靖北侯是衝著福壽靈膏來的,長青作為最早匯報此事的基層官員,其實並沒有他和許杏說得那麼輕鬆。他天天早出晚歸,甚至還回安龍縣待了幾日,就為陪同靖北侯調查了解福壽靈膏的情況。
他們回到府城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在城外分別的時候,靖北侯在馬上對長青笑著說:「范大人這些日子辛苦了,本侯一定如實上報陛下。范大人年輕有為,實心任事,陛下最是賞識你這樣的官員啦!便是一時被小人擺弄,將來也必有平步青雲之日啊!」
長青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有些狐疑,卻無從推測,也不好探究到底,便含糊道:「侯爺謬讚了,都是下官分內事。」
「你們文官就是想得多!」靖北侯看他神色變幻,果然並不深談,反而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你身邊這兩個人,功夫還過得去,帶著也好。行啦,你回城過年吧,後邊的事本侯自有安排。」
長青應了,在馬上拱手:「恭賀侯爺新年,祝侯爺諸般順遂!」
等他走了,靖北侯才捋捋鬍子,跟親隨道:「這小年輕還挺沉得住氣,明明聽出了話音,竟真能忍住不問!」
親隨卻道:「他問了,侯爺就會告訴他嗎?」
「嘿!我一個西北打仗的大老粗,哪知道他一個小翰林被誰坑了?」靖北侯很光棍,一邊說著卻也笑了,感慨了一句,「殿下看人不會錯的,這個後生現在算是真入了他的眼了。」
長青回去的路上便免不了琢磨靖北侯的話,說不準他是在說自己被陳同知穿小鞋的事兒還是別的,畢竟自從靖北侯來到南龍,陳同知對長青的刁難已經是毫不掩飾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這倒也說得通。
可是如果不是這事兒,那他的話可就有別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靖北侯可能知道你為什麼從翰林院來到了安龍?他如何知道?」許杏聽他說完今天的事,有些想不通,「他是武將你是文官,根本不是一路,而且說實話,人家是一品侯爺,你不過是一個小翰林,他沒道理注意到你吧?」
「這就是我當時沒有直接詢問的原因。」長青道,「雖然我能感覺到他並沒有惡意,不過就像你說的,他與我根本不是一路人,實在不該深談,尤其是涉及朝中之事。」
許杏想了好一會兒,問:「這個靖北侯,背後有沒有什麼勢力?和朝中的派系有什麼關係?」
「他是勛貴之中最得陛下信任的,也從不拉幫結夥,並不曾聽說他和朝中的什麼人有關係。」長青介紹著自己知道的情況,看著許杏頗有深意的神情,猶豫了一瞬,「你是說,他也許私底下和什麼人有關係?而那個人,也許了解一些我的事情?」
許杏搖頭:「這我不知道,不過,與其說陛下已經注意到了你,不如說朝中的別的什麼人在關注你更現實一些。原因我不知道,但是蛛絲馬跡還是有的,張彪張順兩位不還在府里嗎?你可查到他們二人的真實來路了?」
長青想著想著,倒是笑了:「我就沒去查,隨他是誰呢,我不過一個六品小官,也沒有家世背景,還能多重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