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歷用胳膊肘捅了捅陳都事:「你莫要多說。現如今也只好如范大人所說,接著等下去了。」
長青只覺得一腔鬱氣無處紓解,到了下衙的時候便不坐馬車,自己沿著長街慢慢的走。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他腳下一轉,往城東而去。
新平和後來的小廝如松跟在後面,正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方向錯了,就聽他問:「你們夫人新開的鋪子在哪?」
這個地方新平知道,他便快步走上前,伸手比著方向:「大人,還要往前走三條街,再往南拐便能看見了。」
長青便逕自走去,等到拐過彎來,不用問人,他也看到了「許記」的旗幡。在門口站了片刻,他才走進門去。一坐下就有熱情的小二前來詢問他要吃什麼,等聽完一連串的名字,他微笑起來:「那就要一碗酸辣粉,一份炸素肉吧,哦,再要五個白菜粉條的包子。」
小二一聲「客官稍候」就大步去了後廚。
長青便揮手叫新平和如松都坐下來:「你們每人吃兩個包子墊墊,等下回去,府里約莫也快要傳飯了。」
如松今年十四,是在甘州的時候買進府里的,對主子們的過往並不清楚,只知道大人很是和氣,便也不十分害怕,而是先謝了賞,又問:「大人,您也說咱們府里都快要傳飯了,怎麼還要來這裡用這些小吃呢?」
長青夾起一塊剛送上來的炸素肉,道:「唔,就是來嘗嘗夫人的方子。」
「可是回府去請夫人給您做不是更好?」如松還是不理解。
「那不一樣。」把一塊素肉咽下去,長青才給出了一個如松更加不能理解的解釋。
如松能不能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長青坐在這裡,聽夥計小二們說著似曾相識的話,吃著很多年前嘗過的味道,想著剛重生時那些滿腔悲憤委屈無處排遣的日子,那時候,只要在許杏身側,他就覺得輕鬆平和,有活著的力量,也只有有許杏在身旁,他才有這樣的感覺。
他知道,許杏就在他們的家裡等他,可是他不想把自己惡劣的心情帶回家。
一碗酸辣粉很快就下了肚,他甚至喝光了碗裡的湯汁。熱辣之意從腹中升騰至全身,讓他的額角都見了汗珠,而他心中的憤懣之氣也仿佛隨著汗水流了出來。
回到家的時候,長青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日的狀態。
可是晚飯他吃得就不多了。
「怎麼不吃了?」許杏看著兩個孩子吃飯,一抬頭,發現長青早就放了筷子,正安靜的看著自己母子三個。
長青微笑著抹去寧哥兒腮上的菜湯,道:「下午下衙早了些,想著還沒去你鋪子看看,就在那吃了碗酸辣粉和一個大包子,這會兒倒不餓。」
「哦,怎麼樣,我鋪子裡的小吃,味道還行吧?」許杏笑吟吟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