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終於想起,這是那個叫鈴鐺的大丫頭。她還沒開口,鈴鐺又繼續道:「趕緊回家換衣裳!小年夜在外頭跑什麼?」說完捂著鼻子,看她身上的血:「這一身血,就連野狗也要追你二里!」說完從竹籃里拿出兩個白饅頭塞給她:「快走快走!」
不等花兒的回答,轉身走了。
這才想起家裡還有阿婆等著她,低頭看著身上的血,怕嚇著阿婆,在冰天雪地里將外褂脫了翻過來穿上。飛奴來尋她,她遠遠見著了,心中又驚恐。轉身對獬鷹道:「獬鷹,你別送了。回去過小年吧。」
獬鷹看了飛奴一眼,轉身走了。
花兒奔向飛奴,一把扯著他的衣袖跑起來。奔跑之間飛奴問她:「花兒,你做什麼這麼慌張?」
花兒跑到無人的地方,氣都喘不勻,厲聲道:「飛奴哥哥,我問你,白府的野貓是不是你殺的!」
飛奴滿臉困惑:「我殺野貓做什麼?」
「你昨晚回來衣袖都是血!」
「碼頭上摔的,不信你去問方二!」
花兒不肯信,飛奴拉著她:「走,現在就去問。」這才看到她身上衣裳穿反了,衣領子滲著血跡。他問花兒怎麼了,花兒不肯說,只是對他說:「你跟我發誓,白府的野貓不是你殺的!」
「不是!」飛奴急了:「野貓死了干我什麼事!」
花兒心口憋著的那股氣終於緩緩吐出,頹然蹲在地上。她想:好在有個方二能作證,好在飛奴沒做下那糊塗事。
進家門前站在門外鎮定半晌,方裝出開懷的樣子大喊:「阿婆我回來了!」衝進家門,孫婆應她,她跑去扯一件新襖子向裡頭跑換了衣裳,再將那破紙裘扔掉,才終於做下去,跟孫婆吃小年飯。
飯後她枕在孫婆腿上聽她念阿公的事,每當這時,花兒都覺得幸福。這一整日她兵荒馬亂千瘡百孔的心終於得以安寧,偷偷掉了一滴淚,擦掉了,緊接著嘴角就扯開了:「阿公可真是心眼多!」
待阿婆睡了,她去看銜蟬。
可憐的銜蟬看了一整日瘋癲的王嬸,正坐在家門口抹眼淚。花兒好生安慰她,問她下一步該如何打算,銜蟬搖搖頭:「我不知道,今日後來郎中又來了,說我娘要喝七副方子,還說不能離人。」這都需要銀錢,但花兒明白。她還有二十文錢,還有白棲嶺賞她的那一筐東西。
銜蟬不肯要,因著她還有孫婆要養,兩人推拒一番最終作罷。再晚些時候,照夜下職冒著雪來了,銜蟬不肯理他,他將一個錢袋子放下,在那站了很久才走。
下一日銜蟬早早去墨坊,將墨師傅拉到沒人的地方,仿佛下定很大決心一樣,手指絞著衣料,嘴唇快咬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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