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侯忘沒想到她會如此憤慨,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納妾,許夫人從來沒攔過,跟姨娘們都相處得極好,除了秦氏,也沒聽誰抱怨過許夫人。
所以一直以來,他心裡對許夫人都十分敬重,認為她賢惠容人。
而許夫人與秦氏間的齟齬,他認為都是秦氏恃寵生嬌,心比天高造成的。
後來錦魚和秦氏回府,許夫人不但派人去接,還幫著秦氏脫籍,他心裡更加認定她是一等一的賢惠人。
雖後來為了錦魚錦心的親事,鬧了許多的不快,他仍認為不過是許夫人愛女心切。
他只要護住秦氏母女,也就是了。
萬沒想到,原來在許夫人眼裡,男人納妾就是王八蛋。
難不成她之前的賢惠都是惺惺作態?
他眉心直跳,心念陡轉,道:「夫人說得也有理。不知夫人想要柳家怎麼處置那兩個小妾?」
柳夫人哭聲頓止,轉悲為喜,道:「那還用說麼?他們家若想要臉,便該把那幾個妖精全處置了。若是賣了,怕也賣不乾淨,誰知道柳鎮會不會私下買回來,養在外頭。還是得斬草除根。最好是捉個錯處,一頓板子打死也就乾淨了。」
景陽侯越聽,心裡越是一片驚濤駭浪。
表面上,他卻仍是不動聲色,慢慢道:「隨便打死奴僕,便是敬國公對外也不好交待。再說也傷錦心的名聲。」
他一雙眼睛半眯著,暗暗觀察許夫人臉上的表情。
第59章 一眼看穿
就見許夫人黃色浮腫的臉上顯出幾分紅亮, 眼睛裡浮出幾分不屑,似乎他的顧慮都不足持齒,嘴角卻是半下垂的, 顯出幾分溫順。
「那便賞上幾碗藥就是, 沒聲沒息, 一病沒了, 誰還能說出個什麼來?」
景陽侯如墜冰窟,背心卻是冷汗一片。
許夫人卻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還道:「侯爺,這事只有您出面了。敬國公夫人驕橫跋扈,根本不講道理。倒是敬國公, 想來不會糊塗。他們敬國公府,總不至於為了兩個小妾就得罪您吧?您一向又口才了得,定然可以說服他的。」
許夫人的話嗡嗡在耳邊作響, 景陽侯卻早已聽不進去。
原來許夫人心裡對妾室竟是這般仇恨,那麼當年秦氏生產……她暗害秦氏也是有可能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雖然確實偏愛秦氏, 卻從來沒做過寵妾滅妻的事情。
妾室對許氏根本不構成威脅, 她沒必要下這樣的毒手。
真的如此嗎?
當年秦氏離府的往事竟一一浮現眼前。
「她到底有功, 替侯爺又生了個女兒呢。」
「侯爺就應了她吧。不過是個百日宴, 兩個孩子一起抱出來, 別人定會說我賢惠, 不會說侯爺寵妾滅妻。」
「她若留在家裡, 處處跟我和錦心比著,哪裡會有不生氣的?這月子哪裡能坐好?眼睛怕也要哭壞了。」
「讓她到莊子上去坐完月子, 到時候定然也服軟了,再接回來, 她也就規矩了。不然怕是難懂事。」
…………
一句一句,處處戳在他的心口上。
「不過生了個女兒,竟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地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