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我身邊的桃香最會制些花醬蜜餞,可是你懷著身子,都不好送你,只能拿兩匹新尺頭給你,聊表心意。」
五少奶奶也不曾想著,自己隨口捧一句秦芬,竟得了這樣的好處,這時靠近秦芬露個大大的笑臉,一下子沒了前幾日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
秦芬見五少奶奶直湊到自己跟來,只覺得百般不適,前一個叫她這樣毛骨悚然的,還是那位容太妃。
然而這麼一試,她也知道了,這位五少奶奶圖的只是錢財罷了,旁的東西,譬如名聲、臉面,她只怕是不在乎的。
原以為五少爺和五少奶奶兩口子,齊心協力地要奪了范離正室嫡子的位子,誰知眼前瞧內宅這一位,便知道全不是那麼回事,那位庶兄大約有些心氣,這位嫂子,不過是個尋常人罷了。
這樣一個短視的人,也難怪大夫人毫不顧忌,敢對她的身孕動手腳,也不難理解,為何那庶兄與她毫無恩愛之情了。
五少奶奶卻沒空想那些,只忙著套近乎:「七弟妹,你真是個直爽人,我一見你就喜歡!」
這話卻是胡扯了,鬧洞房那日暗中搶風頭,昨兒當著那五少爺又顛倒黑白,全是眼前這位主兒幹的事,這要是喜歡,那討厭的時候,還不知是什麼樣呢。
秦芬裝作撣袖子,往後一避:「我也看得出,五嫂是個爽利人。」
說話間桃香已經抱了兩匹緞子來,五少奶奶伸手翻檢兩下,又笑著對秦芬眨眨眼:「七弟妹待我這樣好,我也該投桃報李。你院子裡那個掃灑丫頭……只怕腿腳太麻利了些,我方才瞧她往西邊去了。」
西邊?西邊是大房的住所,五少奶奶的意思,秦芬聽得清楚,卻作個糊塗樣子:「大伯母是管家的,她要囑咐丫頭兩句,也沒甚可說的呀。」
五少奶奶擺擺手:「罷了,管那些小丫頭作什麼,我這就回去了,你忙你的吧。」
妯娌兩個親親熱熱地便說邊走幾步,倒把各自的丫頭鬧糊塗了。
穗兒出了門便問主子意思,五少奶奶卻擺擺手:「這個七少奶奶,財大氣粗、滑不留手,不好對付!原還想著她是個小孩子好哄騙,如今看著,嘿,只怕難。」
這話穗兒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再要問兩聲,五少奶奶卻不肯說了。
這裡桃香對著秦芬,說話卻直接多了。
「少奶奶,你分明知道那個五少奶奶不是好人,怎麼還送她好料子,真是白瞎了好東西!」
自到了范家,見識了這些滿天鬼神,桃香便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要來害秦芬,一直把弦繃得緊緊的,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奇怪。
秦芬卻搖搖頭:「兩匹料子就能試出五少奶奶的底細,還帶個院裡的細作,這還不划算?」
桃香卻扁扁嘴:「南音心細,早瞧出那小丫頭有些古怪了,雖沒查出底細,可也提防上她了,哪用得著五少奶奶賣這個好。」她到底還是擔心秦芬,對那要緊的話,追著問一句:「五少奶奶的底細,到底是什麼?」
秦芬耐著性子解釋一遍,桃香恍然大悟:「哦,五少爺和五少奶奶,一個想出人頭地,一個卻只想撈錢!他們倆是不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