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著目瞪口呆的周末,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我有行為心理學的碩士學位。雖然不擅長剖析愛情,但還能從理論角度說幾句。」
周末沉默片刻,她雖然知道蘇延枝母親走得早,但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俄狄浦斯情節?」
「沒那麼嚴重,他是個同性戀。」木無秋淡淡道,「但的確對他的審美有影響。」
周末端著茶杯,狐疑道:「你這個根據存疑,像我,父母雙全,家庭環境良好,但我的偏好也是漂亮的男孩子。」
說完,不期然對上木無秋的目光。
這人的眸色很深,是極少有的純粹的墨黑色,看人的時候顯得心思重。能年紀輕輕就一身老氣,也多虧了這雙眼睛。
「真要我說?」木無秋緩緩道。
一般他用這種語調說話,潛台詞就是「準備好,我要開懟了」。
周末心裡升騰起不好的預感,剛準備說不時,就聽木無秋開口了。
「你的審美形成是因為你的個人意識太強。就跟你問男人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他總會說溫柔的一樣。並不是真的喜歡溫柔,只是尋求掌控感。人都喜歡在兩性關係里占據主導地位,男女都不例外。你自恃讀過點書,經濟獨立,思想開放,從事的行業也很高端,如此種種,讓你形成了控制性自戀人格。在這點上,你和蘇延枝是不一樣的。」
話音剛落,周末猛地站起。
動作過於劇烈,茶杯都被帶翻了,淺褐茶水潑了一桌。智慧茶桌表面的水控系統感應到意外,從旁咔咔舒展開兩條機械手臂,迅速地清理狼藉。
等一切恢復平靜後,白瓷茶具又整整齊齊擺在了桌面中央。
木無秋這才把手裡冷掉的茶杯放下,抬起眼皮:「是你要我剖析的。」
周末死死盯著他,杏眼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如果,我看上了一個既不美型又很強勢、還完全不通情理的男人,該怎麼說。你又來剖析一下?」
木無秋看了周末一眼,她居高臨下,雙手抱胸,精緻小巧的下巴高抬,臉繃得很緊,似乎在強行壓抑著什麼。
他砸了下嘴:「半年前我和蘇延枝打賭輸了,懲罰是陪你逛街。你在一個櫥窗前看到一雙高跟鞋,喜歡得走不動道。我跟你說那是展示用的,一味追求美觀,鞋型設計不符合人體結構。你不聽,非要去試,你說你不信沒人穿得上,硬塞把腳都磨破了。
「事實上你又有多喜歡那雙鞋呢?買下後我一次都沒見你穿過。不過是好勝心作祟罷了,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周末被他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雙手撐在桌面上,冷笑:「但我最後還是穿上了。」
木無秋垂著眼,沒看她。
「等著。」她撂下兩字,惡狠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