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池子,解了乏,這邊的管事已經置辦好火鍋。
三個人在炕上盤腿坐了,圍著火鍋吃的熱鬧。因曹顒在孝中,連帶著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也沒有叫人上酒水,只上了沏得釅釅的普洱茶解油膩。
十六阿哥居中而坐,左首叫曹顒坐了,十七阿哥右首作陪。
開始動筷子前,十七阿哥舉了茶杯,笑著對曹顒道:「這次卻是占了孚若的大便宜,你放心,爺定不讓你白吃虧!先以茶代酒,謝謝孚若了!」說完,煞有介事的將手中的茶飲盡,神態中多了幾分鄭重。
曹顒見他這般鄭重其事,不好簡慢,也端起茶杯,笑著說:「十七爺這卻是客氣了!原本就是沒使幾個銀錢買的,哪裡談得上吃虧不吃虧?」說著,也將杯里的茶喝了。
十七阿哥還想要說什麼。十六阿哥聽得不耐煩,開口道:「行了,行了,十七弟,多大丁點兒事,還值當這般婆婆媽媽的?別說你是使銀錢買地,就是開口要他孝敬,別人還能說出什麼不是?別忘了,孚若還是咱們侄女婿!」說到最後,卻是好不得意的笑了兩聲。
前面的曹顒聽著還好,後面的卻是氣結,忍不住斜了眼,望著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笑著道:「哦,十六爺看來很是想要當叔叔?」
十六阿哥與曹顒相處這幾年,也曉得他是有些順毛驢脾氣,若是真惹火,收拾起人來也叫人吃不消。倒不是打打罵罵之類,而是兩人關係向來親近,十六阿哥有些個外人不曉得小毛病,曹顒是盡曉得的。要是當著十七阿哥的面抖出來,豈不是讓他很沒面子。
想到這些,十六阿哥便老實不少,「嘿嘿」笑了兩聲,拿著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火鍋,說道:「水滾了,快放肉,放肉!方才雖墊吧點餑餑,這水裡溜達一圈,肚子又餓了!」
十七阿哥曉得從王嬪那邊論起來,曹顒與十六阿哥是表兄弟。早年在上書房時,就曉得他們兩個親厚,向來是羨慕的。如今,見兩人相處起來,話雖不多,但看著卻是親近,倒顯得他這個親兄弟是外人一般,心下很是唏噓。
天家無父子,這話不假。天家的兄弟呢?十七阿哥想起這幾年京城的詭秘局勢,想起生母的莫名受辱,心裡立時騰騰的生出股火來。
他忙端了茶杯,裝作喝茶的樣子,低下頭,使勁的平復平復,才沒有失態。
十六阿哥雖然用筷子夾了羊肉,放到火鍋里,但是眼角卻望向十七阿哥手中的茶杯。因要說話,將身邊侍候的人都打發下去,所以茶杯還是空的。
他看向曹顒一眼,曹顒的視線也是剛從十七阿哥的茶杯上收回,與十六阿哥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有些擔憂。
十七阿哥慌亂之下沒注意,待到放下茶杯時,才發現裡面是空的,尷尬的不行,抬頭望向另兩人,見兩人正就著羊肉的什麼部位好吃侃侃而談,方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