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蜻也渾然不覺疼,仰起頭來,哭著祈求道:「太太,饒了蛛姐姐吧,她有了二爺的骨肉啊……」
兆佳氏見她血淋淋的,原還有幾分不忍,聽了這話,卻是愈發惱怒,咬牙對跟來的媳婦子怒道:「還死杵著,趕緊去堵了她的嘴!賤婢,都是你們這些狐媚的東西,將好好的爺兒們都勾搭壞了,如今又渾說來敗壞爺的名聲!」
有些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就如同玉蛛肚子裡的孩子。
那媳婦子不敢耽擱,忙上前去,用帕子勒了玉蜻的嘴,在後邊綁上。
玉蜻雖說不敢反抗,但是眼淚卻止不住了,嘴裡「嗚嗚」的含糊不清。
兆佳氏正心煩意亂,出了這檔子事,能瞞得了府外的人,如何能瞞住長房那邊?兒子出了這樣的事,往後一不小心使人順嘴兒捯飭出來,前程就毀了,再說這事兒要是傳到那兩個勞什子供奉的老姑娘耳朵里,該愈發笑話她二房不守規矩了。
瞧著玉蛛那肚子,怎麼也得五、六個月,因冬天裡穿的衣服厚,竟似把自己瞞得死死的。
兆佳氏想著玉蛛先前每日還要往她屋子裡來立規矩,侍候她抽菸,心裡就更惱。這賤婢,竟把她當傻子似的糊弄。又想著玉蛛同玉蜻向來交好,這兩個東西實是不能留了。
「打!去,把那門閂拿來,我倒是要看看,這賤婢到底還能不能曉得些規矩了!」兆佳氏一邊扶著頭,一邊惡狠狠的說道。
她本是在屋子裡「病」了兩日,有些嫌憋悶了,才尋個由子出來逛逛,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她氣得半死,險些又要昏厥過去。
那媳婦子見兆佳氏惱了,不敢違逆,出去拿了門閂過來。
那門閂是硬木的,三尺長,手腕粗細。那媳婦子雖說在兆佳氏身邊,慣會教訓人的,但是拿了這門閂在手,還是有些猶豫,手也有些個哆嗦,腳底下也跟著不麻利起來。
兆佳氏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見那媳婦子躊躇著挪不動地方,怒道:「怎麼,連你也不曉得規矩了?」
那媳婦子唬得一哆嗦,忙揮了門閂朝玉蜻身上狠命招呼。
玉蜻吃痛不過,想要避閃開來,又叫兆佳氏使人抓住,模樣甚是狼狽。
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兩聲咳嗽聲。兆佳氏往椅子裡一靠,冷冷的望著門口。這是侄子媳婦來了,倒是要好好瞧瞧她怎麼插手二房的家務。
見進來的不是侄子媳婦,而是羅姑姑與常姑姑,兆佳氏頗為意外,正了正身子,卻是沒有說話。
羅姑姑與常姑姑掃了一眼滿臉是血、狼狽不堪的玉蜻,心裡對兆佳氏實是佩服不起來。「打人不打臉」,就算是想要教訓下人,也要用些明面兒上看不出來的手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