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頌聽了,面上止了笑,緊緊的握了拳頭,咬著牙低了頭,半晌方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左右是過日子生孩子,要是沒有她,哪個還不是一樣。要是老天有眼,使得弟弟心愿達成,自然會護她周全。哥哥教訓的是,身為男人,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周全,那還算什麼男人!」
曹顒被他的話氣笑了,指了指那些鳥籠子,道:「既是你認命,那你拾掇這些作甚?正經的功課不做,功名不顯,你就指望爵位銀錢養老婆?你只是你自己個兒麼?你是兒子,是兄長,上要孝順親長,下要教導弟妹,你都做了什麼?」
曹顒越說越惱:「你護靜惠周全,怎麼護?這是要學著別人,娶了媳婦忘了娘,忤逆你母親?那是你生身之母,但凡你平日裡能有些擔當,她會這般對你屋裡的那幾個?還是你覺得丫頭不當事,不值當放在心上!」
這劈頭蓋臉的一番訓斥,聽得曹頌迷迷瞪瞪。雖說聽出七七八八,使得他滿心羞愧,但是也稀里糊塗的,喃喃問道:「哥哥既要弟弟孝順,不忤逆母親,又要弟弟有擔當,這該如何行事?」
曹顒還沒答話,便聽到外頭腳步聲起,卻遲遲不見人進屋子。
直到玉蜻給曹碩請安的聲音傳來,才曉得是曹碩。
曹碩與曹頌都住在客院,因為他要讀書,這邊東廂房收拾出來做了他的書房。所以,曹顒剛才進上房時,他並不曉得。
等丫鬟送茶時提及,看到大爺過來了,他才往上房來問安。不過走到院裡,聽到上房的動靜,他卻是覺得有些不對頭,便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進去。後被玉蜻看到,便硬著頭皮進了屋子。
曹碩的臉色已經紅潤許多,不似前些天那般青白,但是見了曹顒卻甚是心虛不自在,只因前些日子曹顒說過這個弟弟一次。
見曹碩很是不自在的模樣,曹顒頓時生出無力感。雖說都是堂弟,但是曹碩與曹頌還不同。曹頌打小在曹顒身邊,兩人感情最厚,說話也沒啥顧忌。
這幾個小的,卻是對他只有敬畏,不見半點親近。他是思量了好幾番。想著不要傷了這個小兄弟的自尊心,才婉轉勸了一次的。聽話不聽話,現下說不好,但曹碩再見他倒是成了躲貓鼠似的,那叫一個彆扭。
曹顒整日裡,要盯著朝野局勢,還要應付衙門中的各種人事摩擦。難道還要像個老母雞似的,盯著這幾個小的褲腰帶?
縱然是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這種事磨啊。
今日正可好,既是曹碩也過來,那少不得要好好說道說道。
曹顒看著兩個弟弟,道:「哥哥從沒有要求過你們什麼,只要清清白白做人就好。即便是做學問,求功名,也沒有整日裡念叨你們,讓你們當成是負擔。我是哥哥,能照看的地方我自是照看。你們卻不止是弟弟,一個二十,一個十六,這都是大小伙子了!外頭如何,哥哥管不著。這府里卻是要圖個安安生生的太平日子。今兒,我這一句話撂在這裡,你們哥倆兒要記在心上!」
曹頌與曹碩聽他這般說,都從椅子上起身,抄手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