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康熙到了,十六阿哥忙起身,曹顒也撫著胸口從床上起來,要行跪拜之禮。
現下,已經是九月,康熙換上了薄呢料子的衣服,整個人看著氣色比半月前好上許多。
見曹顒要跪,康熙對十六阿哥揚了揚下巴。道:「扶他到炕邊坐了,免禮。」後兩個字,卻是對曹顒說的。
曹顒嘴裡堅辭,身子已經被十六阿哥扶到炕邊。
康熙看著曹顒因這場病痛有些窪陷的眼睛,擺擺手,打發十六阿哥出去。
這是戲肉到了,曹顒在心裡嘆了口氣,面上卻是恭順得緊。
這時,就聽康熙道:「朕原本是要送給擎天保駕的功勞給你做護身符,沒想到卻是犯了大忌諱,沒有提前通知你們。」
曹顒的眼睛忍不住瞟了眼康熙,心裡卻是頗有些不以為然,這是送「護身符」,還是催「催命符」?
康熙已是坐在方才十六阿哥坐過的椅子,揉了揉太陽穴,道:「國庫匱乏,內庫如今也是告缺,西北軍備卻是刻不容緩……曹顒,朕需要銀子……你素來不愛出頭,想來心裡也藏了顧忌,怕『兔死狗烹』、怕『遭人記恨』。」
原來,不是為了試探自己個兒的忠心,而是為了能讓自己頂著皇帝為後台,明晃晃的炒賣黃金去。
曹顒的心裡只覺得荒謬,面上卻仍是恭順的聽著。
「明兒朕移駕,你先回京城休養,兵部的差事先交了……待你傷勢養好後,升任總管內務府大臣,幫朕籌劃籌劃,賺些銀子吧!」康熙的聲音中帶著幾許無奈:「朕本不願勉強你,只是如今西北戰事迫得緊,不等人。內務府那邊,你掛著職位,也算是師出有名。朕再叫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兩個協助你料理衙門日常瑣事。」
「早日籌集出西北的軍費,你就是大清的功臣,要是有誰敢因此嫉妒讒言陷害你,朕定不輕饒。」說到最後,康熙的臉上現出果決。
總管內務府大臣,就是俗話說的「內務府總管」。
內務府是三品衙門,總管是正三品文職。除了從王公、內大臣、各院尚書、侍郎中簡拔外,還有從滿洲侍衛與內務府屬官中升補的。
曹顒現下雖是正五品的郎中,但之前卻已經升到從三品的太僕寺卿。因差事「失誤」的緣故,才連降三級,這其中有警示的作用。
這樣看來,升一級到正三品的內務府總管,也不算太過幸進。
曹顒卻是懶得再想,只想早些睡覺,將傷處早些養好,也能早些到家。
既是康熙口諭,能回京養傷,曹顒甚是歸心似劍。
這「恩賜」、「提拔」都有了,他怕傳到京城,讓父母妻兒跟著擔心……
九月初六,聖駕迴轉熱河,曹顒則是坐了馬車,從烏里雅蘇台取道歸化回京。
與他同行的,除了曹家的長隨外、歸化那五十個蒙古八旗兵之外,還有簡親王府的外管事崔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