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疲憊一戰後,倆女生各自回房,首選洗個澡卸除一身血污。
熱水淅淅瀝瀝,潮濕綿密的烏髮順著脊背彎曲下垂。林秋葵往臉上撲了一捧水,腦海里始終迴蕩著裴時清死前的血咒。
有種不祥的預感。
「統老闆,能不能從技術角度講解一下,這種臨死前的怨咒,靈驗的可能性有多大?」
系統即刻回答:「對方死於耗能過度。」
意思是,裴時清體內的能量已經被榨乾了,甭管她是死前一秒兩秒,拿肉拿命做詛咒,都沒有用。
誰讓異能客觀存在,從不受人類意志影響呢?
別說詛咒了,就連小說里常見的『主角受到生命威脅,臨危突破晉級』都是美好的妄想。
有能力就是有,沒能力就是沒。吸收晶石變強,不吸收晶石,不能一次次面對並戰勝精神與生理的雙層感染,等級就永遠停滯。
單從這方面來說,異能的規則簡單卻殘酷。
「但你依然感到不安。」
系統頓了頓,指出宿主內心的真實想法:「因為祁越,你不希望他變成裴時明。」
祁越和裴時明不一樣。
他們存在微妙的差異。
經過第二個訓誡所的長期精神治療,祁越對他人懷抱的無差別惡意,比裴時明淡了很多。
加上他有傲氣,一般情況下不屑對付老弱病殘。勉強有點團隊意識,知道有些人打了殺了沒有意思反而會給企鵝找麻煩;或者偶爾被餅乾魚肉打動,仿若威風慵懶的打盹獅子,抬抬爪子,放過某些不起眼小飛蟲小螞蟻也無傷大雅。
就目前而言,祁越解決過不少人。好在尚未傷及無辜,至多扮演著黑吃黑的角色,將一個個送上門的罪犯順手弄死。
不過……以後呢?
假設林秋葵沒有及時制止他對白嬌嬌的厭煩。假設永安基地外的熊孩子,拉的不是唐妮妮的頭髮,而是祁越,甚至她。
誰敢保證祁越不下死手?
他喜怒無常,野性難馴。
總有一天,林秋葵清楚,終究會有那麼一天,或早或晚,他們會因這件事再次發生矛盾。
只要對方罪不至死,她就不可能後退。
至於祁越肯不肯為了她退——,好比一隻流浪過也被愛過的小狗,願不願意拋棄一些陳年惡習,來換取一間乾淨明亮的屋子,擁有一個溫暖整潔的新家。最終得看他自己的意願,由他自己來判斷究竟哪樣東西對他來說更重要。
到時候再說吧。
林秋葵素來擅長隨意而安。
洗完澡,套上睡衣,吹乾頭髮。
接下去本該睡了,奈何忽然想起身上還有部分傷沒處理,她對著鏡子,折下一半外衣,偏頭往肩後抹藥膏。
祁越就是這時候從窗戶外面翻跳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