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工作不需要給患者打針。邵禹突兀地,無厘頭地,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南弋曾經開玩笑對他說過的話。
南弋按了幾秒鐘手上的膠布,又認真地詢問了幾個問題,思考片刻,然後在手中文件上籤上了意見。他把簽字筆蓋上蓋子,別到紙張上邊,確認不會掉,才又遞還給對方。
這個人,所有待人接物的細節永遠溫和妥帖,令人如沐春風。自己當初到底是眼瞎到什麼程度,才會產生那樣狗眼看人低的錯覺……拋卻一切外在附加因素,僅僅從本身為人處世的姿態和性格來說,南弋無疑是具有相當人格魅力與吸引力的。邵禹的淪陷,早於揭開種種真相之前。正如白翎所說,他傾心愛慕的人,首先得是一個普遍意義上的好人。
如果,他不曾膚淺地以貌取人,不曾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甩出一份又一份可笑的合同,不曾錯過傾慕愛戀的過程以不慎重地所謂PY關係開始……那麼,他的表白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我這邊完事兒了,南主任退燒了,您進去吧。」護士長客氣地對他說道。
「謝謝。」邵禹整理紛亂的心緒,推開房門。
南弋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兩人一起落座在沙發上。臨近年關,國際部的很多患者出院,病房空了出來,南弋臨時占用,掛了退燒藥,休息了大半天,睡了一覺。他身體素質好,傍晚這會兒已經復原,唯余些許疲憊,看不大出病態。尤其眸光,沉靜如水,再無半點兒病中懵懂恍惚。同樣,小邵總亦從容沉穩,仿佛上午冒邪火管閒事的壓根不是他。
跳過寒暄的步驟,南弋徑直交代正事。其間,他給威廉打了一個視頻電話,當面把事情交接明白。
掛了視頻,南弋把威廉的電話號碼和微信都推給邵禹。
「威廉會儘快幫你安排和菲利普教授的助理見一面,後續到美國那邊的就診,他們兩個也會協助,你放心。」
「……謝謝。」邵禹很鄭重道。
南弋淡笑,「收到了,再說就見外了。」
「嗯,不說了。」邵禹點了點頭。
「估計順利的話,你們需要提前過去做檢查,很可能要年前動身。」南弋翻著手機日曆,「我前兩天和戴主任聊過,他的意見也是越快越好,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治療。」
邵禹眉心不明顯地動了動,「好的,我儘早準備。」
南弋用目光詢問他,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