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愛聽別人的吹捧讚揚,見這男修將自己高高捧起,明里暗裡求著自己帶上他一起。她自詡修為超然,帶多個人並不算什麼事,便隨手帶上了。
「當真如此,」男修憤恨道,「方才寧師妹不是也見到了麼?那凌花殿的小丫頭竟在你面前逞威風。見我跟她上前搭話,她也一聲不吭的,像是啞巴了。要知道我這樣風流俊朗一表人才的男修,在我們赤水宗也是頗受師姐妹們戀慕的。就她這樣一個豆丁大小的丫頭竟然無視我……」
赤水宗又是哪個宗門?完全沒有聽過。寧歸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指了指溪流下方正重新緩緩走上來的那位凌花殿的小丫頭,道:「她過來了。」
那男修瞬間支支吾吾不吭聲了。他想了想,衝著寧歸蘿拱火道:「不論如何,她就是對蓬萊學宮心存不敬。若寧師妹不信,大可與她搭話,保管她一問一個不吱聲。」
見她已經走上來了,寧歸蘿將信將疑,在樹影后景應願幾人一眾看傻子的目光中走上前去,攔住了金陵月的去路。
寧歸蘿戳了戳她,強硬道:「喂,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金陵月睨她一眼,想要繞過她走開,卻被寧歸蘿拽住了:「你竟然無視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實在是太無禮了!」
謝辭昭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內心荒謬——原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問別人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金陵月身量不算高,被寧歸蘿一把薅住時顯得有些可憐。她木著一張臉,別過臉輕聲道:「放開。」
寧歸蘿頓時覺得那男修說得有道理。她不肯答覆自己,說話時亦不肯與自己對視,絕對有貓膩!
眼見著她們這邊拉拉扯扯起來,金陵月也沒有想要反抗的意思,原本站得遠遠的小宗門男修立刻走了過來,在眾人震驚不齒的視線中狠狠推了金陵月一把。
他心頭一陣暗爽。能藉此機會打壓凌花殿的首席門生、據傳下一任的殿主,這簡直是他數百年人生中僅有的高光時刻!等回了宗門,一定要將這件事吹噓給其餘師兄弟聽聽!
想到這裡,這赤水宗的男修簡直整個人都飄飄然了。這一推尤不解恨,他竟當著金陵月的面嘲諷道:「你們凌花殿不過是以色相上位的宗門,若拿出真本事與我單挑,我絕對——啊啊啊!」
樹影之後,原本躲在景應願身後的雪千重忽然探出頭,驚喜道:「是花!」
景應願不知覺中攥緊了謝辭昭的手,為眼前正發生的這一幕震撼到失語。
是花。是自溪流中漂浮而來,自天空如雨般瓢潑亂撒,自大地深深處驟然野蠻生長出的花!
這些不符時令不顧條件瘋狂冒出的花朵失了原有的美感,以金陵月為中心層層疊疊地鋪遞開去。凌寒獨自開*時是清雅,千株含露態時*是競艷,可這數不清的百花齊放非但已經稱不上美,甚至透出幾分荒唐與奇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