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言不遜的男修被整個倒掛在猝然生長出的一樹梅枝上,那些枝條如刀劍般鋒銳,將他渾身上下劃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而他竟是到了此時還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勁地嚷嚷著讓傻在原地的寧歸蘿救他。
然而他沒有等到寧歸蘿的援手,卻等到了自團團花枝中殺來的一柄長槍。
他猝然睜大眼睛。
持槍自花團錦簇中而來的人正是方才被嘲諷以色相上位的凌花殿首席門生金陵月。
那柄突如其來的長槍散發著芬芳異香,槍桿淺碧,槍柄深綠,景應願遙遙看著這長槍,恍然道:「是她來時手捧的那束碧色劍蘭。」
這支長槍被她緊握著捅進了倒掛於梅枝之上的那人小腹中,鮮血濺了滿地,金陵月依舊緊緊抿著唇,神色絲毫未受影響,似乎猶不解恨,還想要再捅兩下。
下一刻,她的長槍被人牢牢制住。金陵月看看從樹林中走出的一行人,再抬頭看看正握住槍桿不讓她再捅的那黑衣女修,低下頭道:「為什麼?」
謝辭昭頭一次當督學,此刻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師尊為何推推阻阻不肯自己上場,反而讓她上的緣故。
經過方才景應願與司羨檀雙雙重傷,自家小師妹險些將司羨檀結果在秘境之內的那場驚嚇之後,她又不得不出來阻止這據傳是凌花殿下任殿主的首席門生於秘境中蓄意殺人。
對上金陵月倔強的眼神,謝辭昭實在有些麻木,心想,下一屆她再也不要聽師尊的話來當督學了。
她語氣不含絲毫感情:「我是本屆遊學的督學。宮主授意,秘境之中點到為止,不得殺人。」
金陵月道:「哦。」
她不情不願地伸手拔槍,在謝辭昭警告的眼神下握住槍柄,又在那痛得暈死過去的男修腹中攪了攪。
她這一舉動看得其餘眾人心驚肉跳,腹中一痛。就在她抽出長槍的瞬間,那槍果真變成了一枝花頭染血的劍蘭。一時間繁花褪去,化作數萬萬片花瓣,如蝴蝶般霎時飛走了。
金陵月將劍蘭往溪水中一丟,彎下身洗了洗手。
她無視了那個身受重傷的修士與拔腿就跑的寧歸蘿,亦無視了身後幾人,又想要自己單槍匹馬往前走去。然而此時,忽然有雙手拉住了她的衣擺。金陵月回頭一看,竟然是原先在物外小城見過的,名叫雪千重的崑崙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