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輩的那些舊事瞞不過她們, 或多或少也聽得一兩句風聲。於是現下聽了她複述的話,公孫樂琅便小聲道:「如若限制我的自由,剝奪我與人往來的權力,更何況母親還走得不明不白……換做是我,我早不信任這生父了。」
其餘人沉默下去, 在越過鼎夏學宮門匾的同時,景應願忽然道:「我想查這件事。」
她道:「我總覺得,事情或許沒我們眼見的那樣簡單。待離垢道友出了結界,我想尋個機會下山探查一番這件事。」
聽見要下山, 雪千重更加高興了:「真的麼,可以將我一起帶上麼?」
她眼睛像雪山潭水一樣青碧澄澈, 眼巴巴地倒映出景應願躊躇的臉。她一時語塞,便又聽柳姒衣拿腔拿調地嘆了一聲:「師妹大了, 有主意了,下山都不帶上師姐了。」
她柳青色的衣衫恰好被風吹起,柳姒衣站在風中佝僂著脊背,神色蕭瑟淒涼,還不忘拉謝辭昭下水:「大師姐,她不帶我就算了,還不帶你,簡直天理難容!」
聞言,謝辭昭回身看向她,一臉認真地問道:「是真的不帶我嗎?」
景應願想過無數種可能,但是卻獨獨沒有不帶大師姐一起的選項。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她有些為自己開始動搖的心警惕起來,立刻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卻不曾想謝辭昭又走前一步,她不動聲色地將在原地急得團團轉的雪千重擠開,誠懇道:「小師妹,你帶上我好不好?」
……好難拒絕。
景應願看著大師姐專注望向自己的眼睛,這雙眼睛與雪千重那雙一眼便能看到底的澄澈雙眸不同,在很多時候反而讓人看不透徹,極富危險性。可當大師姐做出這個表情時——
「好,」景應願敗下陣來,「我們到時候擇個日子一同去。」
謝辭昭心安理得地回過身,對著柳姒衣微微一笑。柳姒衣看得心塞,想上手抱住小師妹質問她一千遍為何偏心,當初不是不願與大師姐走在一起嗎!怎麼如今又變心要與大師姐天下第一好了!
天真,太天真了,她一定是沒有挨過大師姐的打!
公孫樂琅見縫插針,起鬨道:「憑什麼姐姐去得,妹妹去不得?我也想去!」
她的尾音逐漸減弱在謝辭昭面無表情遞過來的一眼裡,公孫樂琅默默跨過門檻,補充道:「求你們了,讓我跟著你們倆去,我保證不多看不多說不添亂。」
我這個做二師姐的都被拒絕了,你也不能如願以償能悄悄跟著去。柳姒衣看了一圈正在自行運轉功法或練習法術的諸位門生,心理忽然有些微妙的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