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誰都沒有就枕邊燈光入睡的習慣, 所以房間內是昏暗無亮的, 因此甚爾只能憑藉在適應漆黑的環境後的眼力,而隱約看到是一隻通白、一隻通黑的犬類式神, 還整齊劃一地朝上探起狗頭, 隱隱露有光澤的兩雙珍珠眼跟著望來。與此同時,其中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也在搖來甩去,拍打在柔軟的被毯上,又輕輕地掃過他的手臂。
?
真的假的?!
不是吧?
「……唔?」
只是落後幾秒鐘的功夫,櫻也醒了。
先是因遭遇擁擠而向床沿的方向側身翻滾半圈,懵怔地頂起滿腦袋的問號,將驚詫的目光砸向鳩占鵲巢的式神們,至於原本該是睡在父母中間的惠, 已然被兩隻體型約有三分之二床長的大型犬給環拱在內。
短促地低呼:「哪來的狗?」
「是惠的生得術式。」
悄然落腳到床下的甚爾, 赤腳踩在地板上走到櫻的這一頭, 與後者解釋時垂下指尖,掌心向內, 然後就看到貼近這側的式神把濕漉漉的鼻頭湊近些,又嗅了嗅,緊接著將祂微微凹陷的額段蹭過來。
可以將這算作是友好向的認可與某些默許,於是甚爾轉過手心向上掀番,指肚劃開細長又鬆軟的黑色犬毛,再順著這隻式神的口吻與下頜,拂過頸部、撩過立耳,最終落在頭頂——來自古代神話且象徵著「天璽瑞寶」中「足玉」——的符文處。
沒有哪個禪院者會不識得這個符文所代表的意義為何。
「十種影法術的式神玉犬。」
他自認為自己這一生的好運已全部被透支在了兩件事上,可在這一刻,他突兀地自問是否需要增加上限成為三件事。
似乎也不對。
這種事情,能算作是幸運嗎?
甚爾只覺得自己還未徹底地清醒過來,沉甸甸的頭一直昏昏沉沉地無法細作思考。
床上擠得不成樣子,除了不用休憩的式神們,也就只有某位沒心沒肺的式神使還在從然酣睡。只憑甚爾所知道的那些,比如在式神使召喚式神與役使其作戰等方面上,皆是與想像力有關的,因此他估摸著是惠在白日裡和忍犬們玩得太投入,這才直接在夢中把狗子給捏出來了。
說是捏也不算怪吧。
與櫻緩聲說出自己的猜測,同時心底不太清楚這是否又是老天開的玩笑中的一環。
「我倒是有想過惠的天賦會讓他覺醒相傳術式中的某一種,但……」
但他所設想的選項中,從未曾包含過被喻為禪院最強術式的十種影法術。
「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