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筠被問得一愣,沈瓊蓮冷聲道:「您以為,李相公孤身出京是為何?難道以他的身份,還喚不到幾個護衛嗎。相公去宣府,是危若朝露,保命都來不及,還要什麼交際行裝。」
貞筠一時呆若木雞,只勉強辯解道:「可即便有事,一家人死在一塊,難道不比我一個人苟且偷生得好嗎!」
語罷,她就捂臉痛哭出聲,婉儀和夏夫人也是淚如雨下。沈瓊蓮失笑道:「真是孩子話!您未免太小瞧自個兒了,難道我們女人,遇事就只能哭哭啼啼,一有危難就只能隨夫而去了嗎?」
貞筠聽得愈發委屈了:「是你說的,我既不是花木蘭,更不是黃夫人。我又傻,又呆,又沒腦子。她不論是心力交瘁,還是病骨支離,我除了說幾句話,干點雞毛蒜皮的瑣事,我什麼都做不了,都做不了!我只能陪她去了!起碼她被逼到絕路上,不會孤零零地走,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兒!」
夏夫人摟著貞筠,不斷地摩挲她:「我可憐的兒啊。」
婉儀此刻更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已經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沈瓊蓮直到這時方有幾分動容,做丈夫的費心保全妻子,做妻子的卻甘願一起去死。這世間最難得的就是真情,只可惜,心雖誠,卻的確是稚嫩了些。
她扶起貞筠,親自替她淨面:「恭人也讀書,想來也聽過『人固有一死,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您若是在宣府或勞頓而死,或隨夫自盡,不過徒費性命,其價值尚不及一根鴻毛。可若您能留在京城,在李相公有危險時,四處奔走,攔駕如今日這般哭訴,說不定就能改變您全家的命數。」
貞筠的哭聲一窒,她驚詫地看著沈瓊蓮,眼睛閃過希望的光。沈瓊蓮看著她晶瑩透亮的雙眸,不由莞爾,繼續道:「您是無木蘭之驍,月英之智,可天生我材必有用。正如蘆葦,不堪為良材,不堪為名花,若拿去造物或觀賞,只是徒增笑料,可若取之藥用,其卻能解河豚劇毒,不知能活多少人的性命。您也是如此,您明明是蘆葦,為何非要去不適合自己的地方,做自己根本做不了的事呢?為何不能找到自己的應在之地,發揮最大的效用呢?」
第181章 破帽遮顏過鬧市
這大腿就折了。
貞筠最後還是回慶陽伯府去了。王嬸、圓妞和轎夫章四都擔憂地望著她。他們是家中雇來的幫傭, 一家子的生計都仰賴主家的興亡。大福早就在伯府鬧過了一陣了,它膽子很小,從來不咬人, 但這一次卻是一面嗚嗚叫著, 一面要衝到街上去找她們。只可惜,一瘸一拐的狗子連二門都沒跑出去, 就被栓了起來。它叫累了、掙累了,就趴在地上,不吃不喝也不睡覺,直到見到了貞筠,才恢復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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