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將不一樣,全國上下的武學沒有統一學習資料,沒有固定的上升途徑,一切都是混亂的,不規矩的,所以才會有這樣那樣的破事。如果能統一軍隊訓練的科目,統一他們的文書課,是否會好上很多?可那群兵痞子,讓他們看這樣的書,他們也看不懂。朱厚照腹誹道,說實在的,朕讀有些章句都覺得有點勉強,有點墨水的人就喜歡拽文,反而失了實用。
朱厚照心念一動,白居易作詩都能做到老嫗能解,何況此物,讓謝丕和董玘來改寫成大白話不就好了。他想到此終於眉頭舒展,一旁的高鳳忙逮住機會道:「爺,進膳的時辰快到了,龍體為重啊。」
朱厚照道:「那就傳吧。」
頭蒙白布的小太監魚貫而入,上了一桌的淮揚菜。朱厚照怔怔地望著切得整整齊齊的三層玉帶糕,喉頭滾動了一下,終於溢出了一聲嘆息。他指了指糕點道:「把它供到佛前吧。待會兒朕要去做晚課。」
高鳳應了聲是,忙端了下來。他暗自咋舌道,爺對佛老之說,倒是越發篤信了,看來以後要往這上頭做文章了。
第228章 熱血千年啼杜宇
他的道,和他的道是南轅北轍的。
這段時間, 關於李越的大案就有兩樁,先是一眾人受武定侯、三關鎮御史奚華和大同御史胡靖指使,到都察院去狀告李越殺良冒功、殘害百姓。都御史張縉負責主審此案。張縉可是一員干將, 在朱厚照做太子時, 他就奉命去四處辦差,負責過疏浚河道, 賑災事宜,辦事能力極強。
這樣一位耳聰目明的能吏,本就對李越在宣府的作為心中有數,又豈會輕易被矇騙。他眼見,這群人目光虛浮, 渾身乾瘦,言談舉止沒個章法, 可卻能坐著馬車到都察院附近,還能交上來一張寫得花團錦簇的狀紙。
張縉一下便起了疑,他將這些人先分開關押至監牢中,一個個地提上來刑訊,要求他們在大堂之上多次重複李越的罪狀。這群二流子來之前,是被好好教了一番話的。可是不是每個人每次都能把謊圓得天衣無縫。特別還是在公堂上,在一班衙役的虎視眈眈下, 這群人心裡有鬼,說著說著就開始顛三倒四, 自相矛盾。張縉本來還打算詐一下他們,誰知到了最後連詐都不用詐。他們自己就漏洞百出了。
到了最後,張縉將所有人召集到了公堂上, 一一指認他們供詞的矛盾之處。他朗聲道:「一個說李越奪趙家田產八十畝良田, 一個卻說是奪了一百畝。一個說李越殺申家屯村的良民冒功, 另一個卻說是殺陳家屯村……你們都說自己被李越害得家破人亡,可有多人目睹,你們是坐馬車進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