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盡,劉瑾就覺一股大力將他推開,他摔了一個踉蹌,剛轉過身,就見皇爺攙住李越,完全換了副嘴臉,他的面上懷疑、忐忑交替閃過,最後卻只留下深深的擔憂:「……李越,你怎麼了?」
李越沒有回應他。他只能輕輕地抱住她,讓太醫替她診治,最後得出的結果,顯然大大超乎他的預料。他幾乎是目眥欲裂,一字字道:「傷心過度,痰迷心竅。」
他當然想不明白,在他的視角,是他的妻子和心上人一起,給他送了一頂綠帽子。他只是想處置其中一個,而另一個他心心念念的人,卻因此傷心到情志恍惚。
劉瑾暗道糟糕,這樣巨大的羞辱,尋常人都無法忍受,何況是天子。他到底開始懊悔,他還是太心急了,逼得李越走投無路,這次只怕會徹底讓皇上生厭。劉瑾橫下心,乾脆還是由他來說吧,他咬牙道:「老奴有話要稟……」
朱厚照卻是幾乎與他同時開口,他道:「……朕明天就帶你回家。」
劉瑾先是大驚,接著就是狂喜。這都能忍,這居然都能忍……他穩嬴了!他再一次驅趕眾人,高鳳還要叫嚷,卻被東廠的人麻溜堵住嘴,只能嗚咽著被帶走。葛林和王太醫也戰戰兢兢地跟上。
角房中,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了。他仿佛把此生的溫柔都用在此刻,他輕輕拍著她的背,想哄孩子一樣哄著她,不厭其煩地問她,究竟想要什麼:「咱們待會兒就去收拾行李,明兒就能走……」
月池也終於肯抬頭看向他,她卻說了和那天晚上一樣的話:「可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我找不著路了。」
朱厚照的動作一頓,他的神態越發和緩:「朕差人去給你找。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一定能幫你找到。」
這本該一句溫暖的話。這天下的主人,願意竭盡全力,來將她從這無邊的孤獨中解脫出來。他是那麼的自信,自覺要是連他都做不到,還有誰能做到呢?可月池血管中翻滾的血液卻忽然冷卻下來,她仿佛一下子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冷水潭裡。刺骨的冰寒,將她驚醒。她像是突然才意識到,她要奔赴之地,是帝制終結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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