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聞言卻微微蹙眉,而老劉則摳摳耳朵,皺眉道:「別嚷那麼大聲,咱家的年紀雖大,可還耳聰目明得緊!」
楊玉一噎,劉瑾這才清了清嗓子,肅容道:「你以為,皇爺像你手下那些酒囊飯袋一樣,見著一個女人就走不動道了?在你心中,皇爺就是這麼一個糊塗人?」
這妥妥是倒打一耙了。楊玉瞪大雙眼,忙看向朱厚照。皇上的眼底一片幽深。他急急辯解道:「臣決沒有這個意思,臣只是擔心萬歲一時中了李越的奸計……」
劉瑾哎呀一聲,拉長著調子道:「那就是一個女子!她還能怎麼著?」
楊玉脫口而出:「武則天也是女子,不也顛覆了大唐江山?」
劉瑾嘿嘿一笑:「你這還不是暗諷,聖上如唐高宗一般色令智昏,軟弱無能。你到底還年輕,皇爺的謀劃,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他垂下眼帘,聲音粗糙如鐵砂,磨過在場之人的心坎:「皇爺是天下之主,可天下這些昏官污吏,地方豪族,卻不把聖上放在眼底。朝廷為何這麼缺錢,皇爺連一座宮室都修不起,老百姓又為何窮困潦倒,叫苦連天。不就是因為中間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士大夫,把賦稅都吞光吃光了嗎。那廣州、泉州的關稅重利,也遭他們截留大半,這還是你楊玉親自查出來的呢。你竟渾都忘了?」
在楊玉看來,這樣的指責,根本立不住腳。他對朱厚照道:「臣決不敢指摘新政。可離了李越,新政難道就推不成了?再說了,新政由女子來主持,本就說不過去……」
劉瑾斷喝道:「有什麼說不過去,天下萬民,皆是聖上的子民,留存於世,就該為聖上賣命。男人、閹人、女人,不都一樣嗎!」
沒人能想到,從這個乾癟佝僂、陰陽怪氣的老太監口中,能聽到這樣一句話。朱厚照漆黑的眸子閃閃發亮,他終於開口道:「這才是,你甘心和她一塊兒,鋌而走險的原因。」
劉瑾呵呵道:「天下美人無數,於您皆是唾手可得,可您偏偏費盡周折,只為飲她這一瓢水,總不能只歸咎於前生孽債吧。」
朱厚照聞言冷笑一聲:「你倒為她著想,可人家若是領情,你也不至於有今日牢獄之災。」
劉瑾卻笑著擺手:「萬歲容稟,老奴說此言固然有為她所動的原因在,可更多卻是為了您考慮啊。老奴又不是馬中錫,聽她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之語,就肯來替她賣命。您心裡當看得比誰都清楚,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
朱厚照神色莫名,只聽劉瑾繼續道:「奴才雖才疏學淺,可為了替您效勞,這些年也在用心攻書。范仲淹變法,王安石變法,為何最後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歸根結底就是他們不能體察上意,所以為上所棄,可李越不一樣。她是您的貼心人,而您也最願意……駕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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