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手道:「這下數數,中了幾何。」
小太監們個個張口結舌,是數也不是,不數也不是。朱厚照怔愣片刻,而頃放聲大笑。把定規矩的權柄握在自己手中,怎麼嬴都是她說了算,誰還管你落不落出來呢。
他笑過之後,又問她:「可你這麼霸道,除了朕以外,誰還會跟你玩?」
月池道:「想在新規矩下嬴的人,自會前仆後繼地找我玩。」
周東的奏疏,就是在這個時候,送到了朱厚照面前。他在奏本中,痛哭流涕,承認了自己的私連欽犯、胡亂攀咬的罪狀,充分表達了對冒犯李尚書的愧悔之情,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懇求皇上從嚴從重處置。
朱厚照面露訝異之色,月池看罷奏疏,也是一愣。她笑道:「往日,竟是小瞧了他。能做到這個位置上,又豈是糊塗人。」
朱厚照道:「那麼,李尚書,你待如何?」
月池道:「人家巴巴送上門來陪我玩,我若是連這都要打出去,豈非太不近人情。」
朱厚照扯了扯嘴角:「那他的罪過,你也想輕輕揭過?這就是你掌刑律的手段?」
月池難掩譏誚:「嚴謹的您嫌不夠靈活,靈活的您嫌不夠嚴謹。你怎麼不想想,要是真依著《大明律》,這滿堂朱紫,又能留下幾個?」
一席話把朱厚照噎得啞口無言。她這才道:「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是法王轉世,更該慈悲為懷,如此方能使眾生歸附。」
他又忍不住笑:「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得。道理算是被你一個人都說盡了。」
月池面上的笑意褪去,她道:「就像你逼不了我喝藥,就拿遊戲來叫我聽話一樣。我跟隨您這麼多年,總該學長進些。」
氣氛又一次凝滯。他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看透她的內心:「你如果真能這麼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月池忽然道:「萬壽節時,您抽空一趟鎮國府吧。」
朱厚照一愣,月池道:「來了,你就知道,我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周東在衙門內急得如火上房,最終等來的是一樁嚴加申斥,但准他戴罪立功的聖旨。天使走後,他握著這明黃色的捲軸,一時泣不成聲。趙陽趕緊上前來恭賀他,周東一行哭一行謝他,他道:「他們這般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會不會有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