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黃豫一臉茫然地開口:「她走,有什麼問題嗎?那一行多是婦人……」
佛保氣不打一處來:「你懂什麼,那船上坐得是李越的老婆!」
嚴嵩與黃豫俱是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雖然不知道李越的老婆具體做了什麼,但不影響他們為此心生忌憚。黃豫壓低聲音道:「那是否要派人去堵住——」
佛保冷笑一聲:「堵住之後呢?扣在你府上?」
黃豫大吃一驚,他搖頭如撥浪鼓:「我?我怎麼能行?」
他微不可察地瞥了瞥佛保的下身:「公公,不若還是留在您這裡的吧,在您這兒,大家也都放心吶。」
佛保:「……」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嚴嵩不得不出來打圓場:「我想公公的意思,應該是不發生正面衝突,卻能使李夫人暫留此地吧。」
佛保理了理衣裳,翹起蘭花指道:「沒錯,這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咱家就是這個意思。並且,不止是讓她留在寧波境內,還得讓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黃豫一愣:「那是叫她回謝家去?莫不是要叫她在謝家出事?可這不對啊,您既知她以前在謝家,何不早些出手呢?」
嚴嵩將摺扇在掌心輕擊,看來,佛保是要方氏繼續長留在謝家……他緊張到這個地步,說明這件事很重要,很有可能是上面交辦……上面為何要交代這件事……
他斟酌道:「要做到這二者都不難,但不知,公公想讓方氏留在這兒多久?」
佛保一窒,他看向嚴嵩,意味深長道:「你覺得呢?」
黃豫已有些明白:「好歹得等戲唱完了再走吧。」
嚴嵩問道:「黃兄以為是什麼戲?」
黃豫一愣,哈哈一笑:「兄弟是個粗人,平素不愛這些玩意兒,左右不過是《單刀會》之類的吧。」
佛保聽到此卻是帶著警告:「先把人弄回去再說,別干多餘之事!」
看來,佛保此刻仍然畏懼李越,所以不敢對方氏下手。那既不是為了利用,又是何苦將這燙手山芋弄回來……嚴嵩目不轉睛地看向佛保,四目相對之中,似有無盡話語。
直到出了這市舶司衙門的門子,嚴嵩仍在低頭苦思。黃豫實在忍不得了,他推了推嚴嵩道:「兄弟,這到底是唱哪出啊。」
嚴嵩苦笑一聲,他早已猜准七八分了。以為是《關大王獨赴單刀會》,天知道是《崔鶯鶯待月西廂記》。以為是隨主帥勇闖敵營,結果是做紅娘拉媒保纖。罷了,幹什麼不是干呢,總比真提刀賣命好。
他拍了拍黃豫的肩膀:「好好干就是了。無知是福……」
朝廷的一旨擢升調命,將剛爬出泥潭的謝丕,又拖了回去。他不得不再次和族人拉扯。以前只談錢,大傢伙都扯不清楚,如今還有官職摻和進來,更是要將狗腦子都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