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覺得不妥?」
她揶揄道:「當然了,您現在是今非昔比,不僅能養活老虎豹子,還能養活一大批基層官僚。只是伴隨著職責的擴張,除了官員隊伍的膨脹,隨之而來還有管理成本、溝通效率等一系列的問題。疆域廣袤,事務繁多,還要悉決於上,這不是光砸錢就能解決的。您覺得,還能怎麼變呢?」
朱厚照看向這裡的農田,新的作物、新的農具、新的耕作之法,最後都能歸結為四個字,他徐徐道:「新的技藝。」新的……能節省時間,縮短距離的技藝。
這四個字,如雷霆一般,震撼著月池的心扉。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從他口中,等到了這句話。
她壓下了翻滾的心緒:「您知道,為何我要帶您來這兒嗎?」
她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想讓您親眼看看,技藝發展是如何碰壁的。您以前沒怎麼見過上林苑監的人吧。這裡官位最高的人,就是兩個監正,只有五品。給您講解的典簿,更是九品芝麻官。他們除了投錢問路外,難以有升遷之法,所以當我給他們遞了一個機會之後,他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努力完成我派下去的任務,只為博一個前程。如今他們做到了,可我除了銀子之外,卻給不了更多的東西。」
朱厚照顯然不信:「你未免過謙了。」位列九卿,參與隨事考成與遴選,她早已是大權在握。
月池攤手道:「我只是實話實話罷了。給名譽?夸一夸又不能當飯吃。給官位?這倒是不難,可把這些熟手升遷到其他職位去,誰又來繼續從事後續研發,要是又培養新人,豈非白費功夫。要是因人而賜吧,我只要一打聽,上林苑監的官員個個都想謀個清貴之職,不願再和這些腌臢物打交道。而匠人們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拿到銀子,就去買田供兒孫進學,一見到我就說,『聽說您在宣府有給軍匠放籍的恩典,求您行行好,也賜了我們吧。』」
朱厚照心頭巨震,月池似笑非笑道:「我記得我剛到端本宮時,您很討厭讀書。我們都知道是為什麼,因為對您而言,讀不讀都一樣,晉惠帝連『何不食肉糜』都能說出口,不一樣做萬乘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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