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知州絮絮叨叨地說起來,不知是在勸謝丕,還是在勸自己:「再者,您盡的心力已經夠多了。往年民有災殃,朝廷多是蠲免、改徵、緩徵、賑糧等。施藥的次數本就不多……」
他能找出一千個正當的理由將謝丕勸回去,謝丕心裡有底,他再去尋其他地方的官員,結果也不會有大的改變。是以,到最後,他只問了一句話:「如將你這一篇話說給李閣老,你覺得他會欣然贊同嗎?」
嘉定知州一窒,如吞了個青橄欖。他的臉色紅紅白白。
謝丕又問道:「天子以天下為家,陛下愛民如子,恩澤四海,你覺得你這樣的作為,又會給陛下的聖名帶來怎樣的影響呢?」
語罷,他再也不看嘉定知州一眼,拂袖而去。
春風溫柔如水,帶著桃花的香氣。謝丕在春光里打馬前行,心卻如墜冰窟。下屬還在追問他:「老爺,咱們接下來往哪兒去?」
謝丕只能報之以沉默,他們就像遊魂一樣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誰也沒想到,不久後,嘉定知州竟又派人追上來:「中丞留步,中丞留步!」
謝丕一行面面相覷。謝丕打馬上前:「有何貴幹?」
嘉定州衙門的差役氣喘吁吁,他道:「回中丞,小人奉命請您折返,我家老爺找到兩全之策了!」
擅動項目的產出,等於私自竊取天家財物,此例一開,後患無窮,即便聖上這次不追究,日後也必會尋由頭髮作;可要是坐視建昌、寧番地震而不救援,把天家的名聲鬧臭了,同樣也要吃瓜落,八成還要做替罪羊。這是進亦難,退亦難。
所以謝丕走後,嘉定知州就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他急急找來書吏,讓他們再去翻閱其他地方的荒政章程,卻依然找不到可借鑑的地方。
書吏的臉皺成一團:「老爺,這些年水災、旱災、蝗災、雹災雖多,可都不像這震災,能一下重傷那麼多人。他們都是靠錢糧就能了事,這和咱們這兒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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