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臉色微變,「豫公?!」
相蘊和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阿父果然不會救哥哥。
嚴三娘輕嘆一聲。
石都抬手掐了下眉心。
左騫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因為他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改變兄長的主意。
所有人因相豫的話陷入沉默,姜七悅看看這個,瞧瞧那個,跟著眾人一起沉默。
「你這人雖滑頭,但有一句話說對了。」
迎著使者震驚目光,相豫自嘲一笑,「我放棄修文之事,的確對不起我死去的兄長與父親。」
使者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既如此,豫公便該——」
「噌——」
相豫佩劍出鞘。
寒芒在相蘊和眼前閃過,她尚未反應過來,便被相豫反手推開。
腳步向前蹌踉的那一瞬,她清楚看到突然拔尖的父親乾脆利落把佩劍往上送。
使者徹底傻眼。
不是,相豫不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嗎?怎會因為他的三兩句話便尋短見?
這種場景別說使者沒見過,以相蘊和為首的眾人更沒見過,一時間阻攔的阻攔,勸說的勸說——
「主公三思!」
「阿父!」
「義父你做什麼?」
房間裡亂成一團。
相蘊和雖不精於武功,但石都與嚴三娘卻是好手,兩人一左一右抱著相豫的胳膊,阻止相豫的動作。
「主公心懷天下,豈能因這點小事便拔劍自刎?!」
嚴三娘急聲說道。
老成持重的石都的聲音此時不比嚴三娘好多少,「主公縱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公主與姜王想一想,您若是去了,姜王與公主——」
石都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一縷青絲晃晃悠悠落下,仿佛在無聲嘲弄,他們此時的動作有多滑稽。
「你們想到哪去了?」
相豫一言難盡,「我是那種一言不合便自盡的人嗎?」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像他這種缺德到家的人,一看就是能長命百歲的主兒。
相豫甩開一左一右的兩個人,俯身撿起自己削下來的髮絲,隨手割了塊衣袖纏著,遞到使者懷裡。
「?」
您鬧成這個樣子是想做什麼?
人的想像力到底有限,使者抬頭看了又看佩劍還鞘的相豫,沒有想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唉,放棄修文的確是我不對,我也的確對不起大哥與父親。」
相豫一聲長嘆,「既如此,我便割發代首,與我那短命鬼的兄長父親一刀兩斷,再沒他們這樣的兄長與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