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宜孫與他的關係,我也早有警覺。只是尋常瑣碎中的點滴細節,也算不得確鑿證據。
若我的猜測不假,到今天,宜孫應當是他的棄子了。
至於為什麼不收買我,這個心思倒很好猜。
那時宮中盛傳,孺人韋氏與豫王李旦兩情繾綣,又為廬陵王妃親妹,他自然不信我能為他所用,就不必在我身上花費精力。
而正是我與李旦從前的魚水之情、夫婦之份,才給了他羞辱我的理由。
如征戰沙場,得勝還朝,女子向來都是戰利品。朝廷廟堂,又豈非另一個戰場?
我看著她的臉,想起內常侍范雲仙,忽然反應過來,「你叔父與皇嗣是有些交情的,武承嗣怎麼會來找你?」
「我叔父是我叔父,我是我,各自心繫哪邊,不相干的,可武承嗣錯在竟以為能收買我對陛下的一片丹心。陛下女中英豪、世所罕見,身邊事又怎會被他這樣的鼠雀之輩所掌控?」她一臉不屑。
她對陛下是打心底里的敬佩信服,可如今得罪武承嗣必然吃虧。
我正要同她叮囑幾句,一個宮婢匆匆跑來,說鳳閣侍郎已到殿外,陛下身旁須得有人。
倉促間我只能趕往內殿。
鳳閣侍郎李昭德……不過十幾日,他就要動手對付武承嗣和周興他們了麼?
第三十九章 罷相
李昭德身材高大、器宇軒昂,面容總顯出不怒自威的樣子,可是今日眉間卻略有愁容。他跪坐於殿中,與陛下不過一丈之隔。
自陛下登基以來,除了武承嗣,便是李昭德與狄仁傑深得陛下倚重信賴。
「找李公來,是有人在銅匭中擲了密信,說是左金吾衛大將軍丘神勣謀反之事,周興也有參與,連二人私信都一同遞了上來。此事李公可有聽聞?」
李昭德遲疑片刻,看似幾分震驚幾分躊躇,方開口道:「臣倒是頭一回聽說。他們二人素日有些交情,若常有信件往來倒不罕見。不過,丘神勣一案本就是由周侍郎審理的,坐罪不過十數人,是個再小不過的案子了。陛下朝中人才濟濟,再行派人審問即可,自不必擔憂。」
陛下聽到李昭德的回答,顯得饒有興趣,「坐罪十數人,的確不像周興一貫的做派。依李公看,誰可堪託付審理此案?」
「侍御史來俊臣做事果決,雷厲風行,又與周侍郎有半師之誼,想來必會秉公處理,也不至於冤屈了周侍郎。」
好一招借刀殺人,我不禁暗嘆。
來俊臣與周興哪有什麼師生情誼,不過是利聚而來、利盡而散罷了。如今由來俊臣審查周興謀反與否,只怕恨不得將他剝皮削骨、坐實罪名,自己好補上秋官侍郎的空缺來。
「來御史的確頗具才幹」,陛下緩緩點頭,語氣充滿讚許,「只是除了謀反,密信中還言周興在坊間凌虐百姓,卻用我的名頭施壓官差小吏,這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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