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兩滴……嫣紅色的血液落於她的胸前,荷綠色的半臂衫子上洇漫出明媚妖冶的花苞。
一切來得這樣突然,我顧不得其他,奔向婉兒身旁,輕手輕腳地扶起她,將她的身子護在身後。
片刻之後,文慧也走到我們身旁,跪在婉兒的另一側。
陛下忽地起身,疾步到我們身邊,眼睛越過我,只死死地盯著婉兒,聲色俱厲。
「你都背著我在東宮做了什麼?」
婉兒的雙臂搭在我的膝上,聽到陛下的問話,自己撐起身子,將我推開。
「婉兒沒有做過違逆陛下心意之事。」
「哦?是嗎?」陛下不屑一笑,「你和李守禮的事,以為能瞞得過我?」
李守禮……李賢和張良娣的兒子,他和婉兒怎麼了?
「陛下又豈知,東宮耳目所見,必定為真實?」婉兒反問道。
我聽得出她聲音里的委屈,也聽得出她話語中的堅毅。
「你二人在東宮狎昵,宮婢數人皆是親眼所見」,陛下緩緩傾下身子,目光始終聚於婉兒的面容上,「你既要自證清白,那就自己來說,宮婢所見如何為假?」
原來如此……我本以為是婉兒對李守禮的照拂超出陛下許可,如衣食供給稍有越界之類。卻不曾想,她竟與李賢的兒子……
難怪陛下生了這樣大的氣。
「雍王的確說過他傾心於我,可我心中分明,不會這樣糊塗,與雍王糾纏不清。」
「依你所言,倒像是李守禮糾纏於你?」
「婉兒不敢隱瞞陛下,雍王在東宮對婉兒舉止親昵,婉兒並未嚴詞拒絕」,婉兒長跪於前,卻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慢慢向陛下挪去,柔婉的眼神穿過殿內凝重的氣息,直視著陛下,「他長得太像明允了,這個年紀,正是明允在弘文館修《後漢書注》的時候,我只想多看一眼、多溫存一刻而已。
「陛下,我只是想他了。」
長久的靜默,陛下、文慧、我、甚至宜孫,無一不露哀傷神色,沒有人能接住她的這句話。
六個字。落月滿屋樑,猶疑照顏色。
「陛下」,婉兒伸出手,緩緩觸碰在陛下的裙裾之上,語氣誠懇,「婉兒這些年的所思所為,有哪一件超出陛下心意之外?今日即便明允回來,若陛下不喜,婉兒也會守住自身,就如十四年前一樣。陛下今日疑我,是將婉兒多年來的一片忠心視而不見麼?」
陛下的神情幾番觸動、幾番瞭然,甚至一絲歉疚閃爍而過,她蹲下身,細細看向婉兒的傷口,將她扶起身來。
「你們幾個帶她下去,傳奉御好生醫治,精心照料」,陛下對著我和文慧說道,「至於婉兒,日後就不必再去看望雍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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