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東宮在公主府的人,這一出武承嗣沒有起疑吧?」公主的手落於寫滿了薛懷義罪行的紙箋上,緩緩開口。
我面含笑意地搖搖頭,「除了溜須拍馬、製造祥瑞,武承嗣在旁的事情上算不得足智多謀,要騙過他是很容易的。」
「這是幾個五品以下的官員名字,你拿去給武承嗣交差吧。」
我接過紙箋,略略掃過,十幾個名字,真假參半。
「路敬淳。」我不禁低聲念出。
在東宮相見的最後一次,他交代的名字已經深深刻在我的腦中,我當然記得路敬淳就在其中。
「他是太子司議郎,曾在東宮為官,寫在其中順理成章」,公主見我面露疑惑,開口解釋,轉而又問,「你為何單單提起他?」
我想了想,向公主敷衍道:「只是從前聽皇嗣讚嘆過他的才學。」
公主瞭然一笑,點頭稱讚,「姓譜學上,路敬淳算是一家獨大,《姓略》和《衣冠系錄》兩部著述,母親大加讚許。」
我明白過來,這方面的才學著述,的確與陛下打擊門閥、重排姓氏的心愿不謀而合。
回到安宅,我將公主寫就的官員名單重新謄抄,故意略去了路敬淳,擱在一旁,預備著之後到魏王府帶著。
晚食時分,我坐在食案前,逆著光望見平簡拄杖的身影,忙笑著招手喊道:「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遲,我都餓極了!」
平簡一步一步走進屋內,晚霞罩在他的身上,愈來愈近的剪影散著金色的光邊,漸漸有了壓迫之感。
我適應了許久急遽的光線變化,才看清他的表情。
他的臉都藏在暗處,深邃的輪廓不見日光,像掩映在烏雲密布中的層巒疊嶂,原本琥珀色的眸子,被陰影染得漆黑一團。
「平簡?」我有些不安,仰頭試探地問道。
他沒有應我,緩緩蹲下,用一隻腿支撐著全身。我抬頭看去,只覺得他微微抖動的眉眼,凝著散不盡的憤怒和悲哀。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騙我?」他開口問我,嗓音低沉,夾著幾絲沙啞。
我怔怔地看著他,忐忑與驚惶爬滿全身,我從未見過安平簡這個樣子。
「你告訴我」,他的雙手緊緊扣著我的手腕,眼含怒火地盯著我,「團兒,你為什麼不願意好好待在安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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