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心無旁騖,我以同樣的力量擁住他。這一刻,我的掙扎、我的迷惘,不是找到了宣洩的出口,而是悄無聲息地遠去了。
愈箍愈緊的懷抱,積蓄著源源不絕的力量,在兩人之間傳遞。
他終於放開了我,低頭垂目,劍紋微顫,春水微瀾。
「我想你了。」幾度張嘴,千言萬語不知如何吐露,就只說出這一句。
「我知道。」他的薄唇抿起一抹淺笑,聲音也有幾分發抖。
我們一同跌坐在書案旁,他從身後伸出雙手,將我環進他的臂彎里,下巴磨蹭著我的脖頸,溫熱的呼吸吞吐在耳旁。
「東宮現在……都好嗎?」我緩了很久,將手搭在他扣緊的雙手上。
「今日的局面、花婉婚事的波折,你還看不出來麼?」
聽他這一言,我才想起來問:「花婉和南陽王的那一樁婚事,是怎麼回事?」
「安平簡告訴你這些,你沒有琢磨過麼?」
他仍在我耳邊呢喃著,我被他的呼吸攪亂了心智,身子不禁軟軟地向後靠去,又被他攬得更緊了些。
「想過,沒有想明白。」我有些費勁地搖搖頭。
「武家如今是宗室顯貴,待日後李唐光復,總有姻親之連,也未必會被斬草除根。但我不能冒險,我不會讓阿月的事再發生在花婉、花妝和持盈身上,我的孩子,不能和武家結親。」
腦中思慮許久,我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嘆道:「陛下原本賜婚,就是為了武李兩家同氣連枝,等她百年之後,武家不會遭到報復。可你又是做了什麼,才能讓陛下收回旨意的?」
「你離宮近三年,許多事已不通曉。我若細細講明,只怕又要耽誤這來之不易的時光。」他的下巴終於安頓下來,靜靜地搭在我的肩上。
「倒是有件大事,你恐怕想知道。」他又接著說道。
「什麼?」
「陛下快要召李昭德和狄仁傑回洛陽了。」
「真的?」我急切地轉身,目光與他相對,身子卻被他摟得緊緊的,只有脖頸動彈幾分,灼燒的疼痛襲來,我不禁哼出一聲。
他低頭看著,見我沒事,輕笑出來,忍不住揶揄道:「如今都多大的人了,還時不時像個孩子。」
我稍稍用了力氣,從他的懷抱中掙紮起來,轉身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迫不及待地問:「陛下要著手處理來俊臣了?」
「應當不遠了。」
我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鬆弛了神色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陛下流露出了這個意思,御史台、公主府、魏王府,都會呈遞如山罪證。來俊臣欠下了多少條人命,早該一併算個清楚了。」
片刻沉默,他半仰著頭,薄唇依舊抿起,劃出一個淺淺的笑,眼眸滌盪,卻悲喜參半。
「說起這些,你才算有些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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