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意料之中,雋娘自小就在韋家,或許像你一樣,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立在一旁的裴露晞突然開口道:「韋姨是想將這個牌位立在佛寺的往生殿中嗎?若是如此,我願一生護持。」
我搖搖頭,「我要送給一個人。你和玉娘舟車勞頓,就先在王府歇息幾日,阿鸞隨我去吧。」
從前的周國公府、如今的義興王府,我抱著雋娘的牌位,在書閣中等著她的兒子。
一身青碧色圓領袍的李重俊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對我行叉手禮道:「不知孺人……來此,還望……不要怪罪。」
我見狀急忙退了幾步,也對他行禮道:「義興王折煞我了。我雖是太子妃的妹妹,也是重潤的阿姨,他從前在我面前常提起你的。」
聽到李重潤的名字,李重俊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不忍,雙唇顫抖著說:「我……我知道,孺人曾托兄長送與我的物件,我都……都好生收著。」
「這次來也是想送你一件東西,原本是想在你成婚時就給你的,卻沒有來得及,現在應當也是一樣的。」
「孺人……有何囑咐?」李重俊仍帶著些畏縮問道。
「叫我韋姨便好」,我緩緩說道,「我原本想替你問出你阿娘的姓氏,卻最終不能如願。」
「我……我阿娘?」
我輕輕點頭,將懷裡的往生牌位托舉著遞給李重俊,「永淳二年,先皇病重,當時東宮奉召去往洛陽。你阿娘剛生下你,本就體虛,一路嚴寒顛簸,沒能撐過去。」
「我阿娘她……是因為生我,才……才死的嗎?」李重俊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凝視著我。
我錯開他的眼睛,只用了須臾便平復了心情,淡定地答道:「是。」
苦心孤詣的謊言,卻不知能不能平復東宮的暗潮洶湧。
李重俊的指尖發白,他的身子微微蜷縮,將牌位抱在懷裡。
「光宅元年,我去薦福寺時為你阿娘立了牌位,後來又帶去了洛陽白馬寺。你手裡的,是我阿兄……」我故意停頓一下,「是淨覺禪師重新做成的。」
「淨覺禪師?太子妃的阿弟?」李重俊一臉驚訝。
我點點頭,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耐心地說:「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知道,還有人關心你。重潤走後,你的日子不會舒坦,若是遇到委屈要懂得自己開解。安樂郡主任性驕縱,太子妃有時做事不妥,你不必放在心上。」
「孺人……韋姨」,李重俊改口道,「我不敢的。」
「若是不敢,只是無力;若是不願,才是無心。三郎,你阿娘若是還在世,重潤若是還在世,不會希望你在怨尤和惱恨中惶惶度日的。日後無論是你,還是平恩王被立為太子,你都該精進學識,不要理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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