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兒既然如此有心孝敬皇后,我也該賞賜些什麼。」片刻過後,李顯收斂了笑意說。
裹兒盈盈一拜,「無論阿耶賞些什麼,裹兒都滿心歡喜,先謝過阿耶了。」
「安樂公主、長寧公主,乃朕嫡出,自今日起,見到皇太子不必行君臣之禮。」
慌亂的神情出現在李重俊的臉上,他沒有說話,雙眼卻祈求般地望向遠處的李隆基。
原本痴望著的李隆基,突然像被驚醒,盯著李重俊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
我有心留意,自然能看到這些,心中也更是恐懼。
我原本以為李隆基的手腕不過爾爾,只是失望痛楚,如今卻多了膽寒。
「多謝聖人!」
一直靜坐著的仙蒲也走到裹兒身邊,與她一同謝恩。
「皇太子可有異議?」阿姊突然發話,攪亂了原本看似平靜熱鬧的局面。
李重俊一驚,急忙起身失禮,「不……不敢有異議。」
「阿兄既然疼惜女兒,怎麼不顧及到弟妹?」與阿姊並肩而坐的太平公主突然問道。
我很是困惑,太平公主自宮變後一直韜光養晦,怎麼今日竟突然說起這些?
李顯微微一愣,繼而問道:「阿月說得有理,身為朕之胞妹,自然也不該向子侄行禮,相王也是一樣的。你說呢,四弟?」
這個問題,怎麼答都是錯。
他贊同,便是罔顧君臣之禮。他不贊同,就是非議李顯剛剛的口諭。
太平公主是公主,他是親王。對李顯來說,有些事情公主可以說,手握兵權的親王不可以。
沉默許久的李旦不得不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李顯面前,跪下身來。
「國法與人情,的確都要顧及。阿兄與我、與阿月,血濃於水,真心相待,我二人自然不可辜負。可聖人亦是君王,國法不能廢。臣懇請,國之慶典諸場合,仍允弟妹行君臣之禮;待私下相見,再無他人,方以家禮親近。」
我聽出了他的話中漏洞,這國之慶典與私下無人,中間會有多少通權達變的。
李顯玩味一笑,歪頭看著李旦道:「就如安國相王所言,下去擬詔吧。」
「阿兄」,太平公主似有幾分著急,「阿兄錯怪阿月了,阿月是覺得長輩向晚輩行禮,看著親情淡薄,不曾有半分不敬兄長之意。」
「我知道我知道」,李顯擺擺手接著笑說,「我也總不想你和四郎在我面前拘束的,就這麼辦吧。」
公主和李旦相視一眼,只能千恩萬謝。
「對了,今日為裹兒吹笛的壽春王,當真是個仙人」,李顯又道,「從前要封你為親王你不願,今日我便做主,將你的實封增至兩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