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鸞的臉色發白,猶豫著想說些什麼,我伸手制止了她。
「第二件,聽聞你救下了從前的兵部尚書韋嗣立。」
李成器點點頭,「他畢竟是我姨母的夫君,宮變之日幸而在洛陽,我才有機會為他求情。如今他被降為許州刺史,已經就任了。」
我看著他和李旦一模一樣的眼睛,懇切地說:「若有一日長寧公主有危,可否請你,能救則救?」
他欲言又止,幾分為難。
我又忙補充道:「自然不是要你冒什麼風險,你是聰明人,就算是求情也會知道分寸的。」
片刻過後,他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好。」
「第三」,我脫下左腕的龍晶石佛珠遞給他,「這是賢首國師贈與、聖人親自御筆印刻的,我想請你帶給罔極寺的女尼慧生。她的祖父裴炎雖已平反,可罔極寺是太平公主的私產,若日後太子……她也多少能憑藉此物保住自己。」
李成器接過佛珠,卻皺眉問我:「姑母和三郎之間的爭鬥,韋姨都知道了麼?」
我答道:「知道幾分,當然不如你清楚。」
「姑母幾次三番,想要拉攏我和李守禮,質疑三郎的太子之位,只是我們都不會讓她如願。我既然以嫡長子的身份堅決讓出了東宮,就絕不會再作法自斃。」
「外人都道你們兄友弟恭,一個謙讓、一個能幹,所以絕不會再有玄武門之變。」
他嗤笑一聲,「我的確愛重三郎,不可能害他。可這兄友弟恭……不怕韋姨見笑,三郎想要如此,我們兄弟幾人自然就陪他如此。」
「我知道。」
「近日,姑母又以中宗國喪期間,三郎不禁歌舞房事為由,指使宰相上書彈劾,請求陛下廢太子。」
「不禁歌舞房事?」我輕笑道,「聽聞宮變當日,全城縞素,只有他臨淄王的軍隊衣著朱紫,在長安城長驅直入。區區歌舞房事又算得了什麼?」
「韋姨不知,東宮有位楊良媛剛剛診出有孕,算日子就是在二十七日國喪期間懷上的。」
平靜許久的內心突然被淺淺攪動,我不禁問道:「太子該不會……要讓楊良媛打胎吧?」
李成器皺眉點頭,我只覺殘忍入骨。
女人和孩子的命,哪有政壇的輸贏重要?
可是如今的我,再也無力保護任何一個女子了。
「韋姨……還有別的交代麼?」•
我緩過神來,搖搖頭道:「再沒有了。謝謝你,鳳奴。」
他拉著阿鸞的手起身告退,卻在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問我:「韋姨可知譙王李重福的事?」
「他趁調任集州,在洛陽招兵買馬,起兵第二日就被平定,他也死在洛陽了。還有別的麼?」
「阿耶將他碎屍示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