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認著追問:「碎屍?」
他輕輕點頭,「我知道韋姨在意這些,早些知道,有個準備,也不至於在阿耶面前失態。」
不斷利用政敵的屍體,對太平公主和李隆基的爭鬥放任不管、在一方快要滿盤皆輸時又出手干預。短短几個月,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帝王。
我沒有帶內侍和婢女,反覆思量,想要託付的事情都有了著落,餘下的我也實在有心無力。
玄武門城樓的守衛並沒有攔我,準備好的說辭竟也沒有用上。
拾階而上,三年前李重俊帶兵闖宮的情狀歷歷在目,攜手並肩的阿姊和李顯、獨自縮在牆下的裹兒、孤身眺望的婉兒,全都一下子出現在我的眼前。
如果我死在那一日,是不是比今日要好上許多?
那一日不曾仔細看過,原來從城樓向正下方望去,是這個樣子。
明明做好了決定,為什麼兩眼眩暈、雙腿酸軟?我以為活著很難,死會很容易,可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氣。
扶著牆磚往後退了兩步,我低下頭喘著粗氣,整個人都被擊潰。
遠處的腳步聲愈來愈急,我以為是禁軍,轉頭看去才發現是含涼殿的內侍。
「娘子叫奴好找!聖人在含涼殿等了半天了。」
我好像突然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那就回去吧。」
從玄武門到含涼殿,不遠的距離,漫長的時間,仿佛從生走到死,再從死走到生。
他穿著赭黃色的皇帝便服,大概是聽到內侍通傳,在含涼殿外站著等我。
我沒有向他行禮,對著他輕輕一笑,牽著他的手入殿,對滿宮的內侍婢女喊道:「都出去吧。」
他被我搞得一頭霧水,卻也是遮掩不住的喜悅, 隨意地跌坐在桌案旁,將我圈在他的懷中,下頜和嘴唇在我頸邊細細摩挲。
「都處理好了,過幾日就能封你為淑妃了。你再也不用擔心旁的事,只要在我身邊就好。」
「旭輪。」我側著仰頭,與他的視線交纏在一處。
他的眼瞳里震盪起層層波濤,太久沒有聽到的稱呼,給他的眼中澆滿了水汽。
他含淚笑著,又用力了幾分,將我的身體向他貼得更緊。
「旭輪」,我盯著他的眼睛,真切地問,「如果我忘記一切,你願意放下一切,和我出宮做一對普通的夫婦麼?」
眼中的水汽翻起驚濤駭浪,他的雙臂突然鬆開,將我的身子掰過去面對著他,許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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