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的目光遙遙投向遠方,頓了頓,道:「其實我想去西院看看,但是又『覺得』不能去。」
柏易沉吟片刻,道:「不如我們先去花園看看?」
西院和東院的分界線是他們進范府的大門處,其他幾人的工作地點中,離大門最近的就是小曼所在的花園。
最妙的是,她的房間也在花園附近。如果順利的話,他們說不定還能看到小曼的燈籠。
這是個折中的選項,荊白很快點頭應了下來。在一片幽寂的草木中,沉默不語的影子裡,兩人並肩走向花園的方向。
他兩人身形俱是高挑挺拔,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一個五官更柔和,氣質卻是冷淡鋒利;一個面容更深刻,氣質卻更緩和,臉上像是總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一幕如果發生在塔外的世界,必然有非常吸睛的效果,可惜他們不僅在塔內,身邊連人都無,只有零零星星的紫影子路過。
那些東西眼睛都還沒進化出來。
柏易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蹲在樹叢邊的紫影子看,荊白見他老側著頭,便問:「有發現?」
柏易點了點頭,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眼睛發亮地轉過臉,對荊白道:「你看,這個影子是不是在偷懶?從我看見它開始,它就一直在這蹲著不動。」
荊白:「……」
這紫影子長得是很像人,但荊白並不認為它進化出了這個功能。
自從能看見紫影子他們往花園走的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紫影子,它們動作雖然十分緩慢,但會自動避讓他們這樣的真人。
除非他們有意接觸,否則絕無可能能感受到它存在。
但這東西再離奇,荊白也無法相信它會偷懶。
他也盯了片刻,判斷那東西的姿勢,最後通過他那疑似胳膊的肢體的規律擺動,肯定地道:「沒有偷懶,它在鬆土。」
柏易看著荊白,忽地抿了抿嘴唇,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說起來真是奇怪,當你覺得一個人可惡,那麼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變得無比令人憎惡;反之,一旦覺得一個人可愛,甚至特別,那麼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變得無比討人喜歡,甚至特立獨行。
柏易如今看荊白就是這樣。
荊白從不因他的變化無常,就不把他的話當真——他好像總能察覺柏易話中的真正含義。
柏易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並不像他的污染值一樣潔白無瑕,相反,他很習慣於讓人摸不清自己的態度,也很樂於戲弄其他人。
他有時候會用鄭重其事的表情開玩笑,有時候,又會借玩笑的口氣說出自己正式的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