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朝的方向,黑髮的青年已經從小巷裡走了出來。
他動作的幅度不大,發出的聲音也很小,乍看好似閒庭信步,實際上走路的速度卻很快,飛速地向羅意靠近。
淡色的月光照在那張清雋俊秀的面孔上,卻沒把那份冷淡的氣質柔和半點,倒像照在什麼神兵利器上,冷冽、明淨,卻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意。
這樣一個人面無表情地朝自己走過來是極具衝擊力的,雖然羅意心裡知道,對方那種冷冰冰的氣質大概更多是衝著他身後的這尊神像,還是不由得背脊涼了一下,但緊接著,又是一陣心安。
好像海難翻了船,奄奄一息,感覺毫無希望之時,在不遠處發現亮著燈的燈塔。
儘管心緒波濤洶湧,羅意卻沒因此耽誤事。他在手上機械地做著約定好的手勢,直到那個子高挑的青年遠遠沖他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才緩緩地放了下來。
在這一刻,羅意無比確信,他是來救他們的。
第340章 陰緣線
羅意回過神來,把手放下。
他停了片刻,心中有了決斷,正要打下一個手勢。荊白卻已經抬起手,做了一個中止的動作。
羅意皺了下眉。他已經看到路玄越走越近,可他還有自己的最終計劃,沒有,也不打算告訴路玄和白恆一。
他現在正蓄勢待發。如果路玄真走到他面前,兩人實力懸殊,對方如果不同意,他恐怕就執行不了自己的計劃了……
就在荊白逐漸接近,羅意尚在猶豫的時候,背後的戲一直上演著,未曾停歇過片刻。
荊白和羅意因為距離更近,此時都被門板擋住了視線,看不到戲台怎麼演。白恆一這裡卻看得分明。
從陳三娘哭哭啼啼地說要認罪,大漢的肢體動作就變得十分輕快,好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他抬起雙手,作勢摸了摸左邊袖口,又摸了摸右邊袖口,最後摸到自己胸前,掏出一張紙頁來,喜滋滋地一展。
具體內容自然是看不清的,但看得出是張寫著字的紙。
大漢展開這張字紙,先給陳三娘看了一眼,又轉過身去,在觀眾面前展示了一番。
白恆一注意到他每個動作的幅度都很大、很誇張,應該是舞台戲劇中特意表達情緒的表現。和大漢之前端正嚴肅、義正詞嚴的風格相比,這樣的姿態放在他身上,甚至稍顯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