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連串動作速度飛快,流暢無比,羅意甚至是剛反應過來自己衣服被撕開,手裡就已經攥住了白恆一塞過來的紅線。
他反應並不慢,當然明白兩人的意思。既然紙人和人的手都抓不住陳三娘,他們身上的東西就只剩紅線還能一試。
蘭亭當時取紅線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在月老的布囊中,她拽不動別人的紅線,只能先取自己的,可見這東西個人屬性之強。今晚是他和季彤要過的關,如果真要用紅線,恐怕也只能用他們倆的。
羅意欲說什麼,但左臂先被拍了拍。
他愕然地轉過視線,眼睜睜看著平日裡神色散漫、總是笑嘻嘻的青年順手無比地抽走了自己懷抱著的木匣。
他以為自己把木匣抱得很緊,但白恆一輕飄飄地就從他懷裡拿走了。羅意甚至是看到的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懷中空了,可見他動作有多麼利索輕巧。
到這樣的緊要關頭,這英俊的青年看上去依然優遊不迫,似乎絲毫不為現下不妙的狀態緊張。
羅意見他目光落到自己手中的紅線上,隨即眉頭一挑,沖自己微微一笑,沖自己說了句唇語。
拿好了,這可是全村的希望。
雖然沒有聲音,但看神色,也覺得他語氣應該很輕快。羅意愣了一下,緊了緊手中的紅線,用力沖青年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被白恆一這麼一打岔,他感覺沒有那麼緊張了。
在他靜靜蓄力的片刻,荊白一邊帶著他疾步追趕前面的陳三娘,一面還抽空和白恆一對上視線,無聲地說:幹得漂亮。
白恆一就心滿意足地笑彎了眼睛。
如果羅意這時候注意到他的臉,就會發現,這才是那張總是帶笑的臉上,最接近開心的表情。
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再失敗了。
陳三娘只是行動軌跡沒有規律,速度是不如他們的,全力追趕之下,他們很快再次追到了她身後。
女人的身形極單薄,此時變得透明了些,更顯得纖弱不堪,有如風中落葉。她仍淒淒切切地唱著自己的命運:「你莫急投胎——」
荊白根本不關心她在唱什麼,只要還在唱就好。他把羅意的身軀往上一抬,羅意蓄勢已久,此時勉力抬起手臂,把紅線往她細長的脖頸上一拋!
線是實物,影是虛的,明明不應該套上的,但紅線一扔出去,陳三娘的身體就頓住了,連著頸項也直挺挺地往後仰,仿佛真被勒住了一般。
只有月光照明的昏黑夜晚中,那平平無奇的紅線停在女人的脖頸上,顏色也變得極鮮明,紅得瑩瑩發亮,似正放出寶光。
奏效了!
羅意的眼睛亮了起來,荊白和白恆一協助他,用剩餘的紅線將陳三娘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