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門學過茶藝,泡茶的技術還不錯。
周時譽陰陽怪氣:「怎敢勞煩宋先生動手?這一杯茶飲完, 在下會折壽吧?」
宋先生微微一笑:「周大人在朝中作威作福, 還擔心這區區一杯茶?」
沈明恆左看右看,「怎麼沒見到文黎?」
兩位頂級謀士同時臉色一僵,心想他們就在面前沈明恆居然還想著其他人,未免太不厚道。
周時譽苦笑,還是答道:「他在宮中,陪伴陛下。」
沈明恆與宋景年同時恍然大悟地點頭, 自動把「陪伴」二字替換成了「忽悠」。
「半年位極人臣,周時譽, 你很厲害。」
沈明恆連誇讚都像是居高臨下的評判, 帶著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審視,但周時譽與宋景年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這份高傲若是出自地位的懸殊, 自然會很討厭, 可若是因為自身才華,那就顯得理所當然甚至十分禮貌了。
能得沈明恆一句不算真誠的誇獎,勝過他人的千言萬語。
周時譽自矜地笑了笑, 「殿下一走了之, 自是瀟灑風流, 可半句安排也未曾留下,在下怎敢不盡心竭力。」
有些埋怨的話,偏他說出口卻好似帶了幾分委屈。
「那是因為孤信你。」
沈明恆理所當然地說:「如果是旁人孤不敢保證,但如果這個人是你, 孤就敢說,你一定可以。」
誰讓他有劇情幫忙作弊呢?
像是冰山頃刻間消融成河, 狂風化作繞指柔,周遭一切都靜謐,惟有心臟處血液奔騰而過,發出喧囂的轟鳴。
周時譽喉嚨乾澀,他下意識地想要喝口茶水,然而手背叛了大腦,顫抖著一動不動。
周時譽用力閉眼,努力平復這一瞬的百轉千回,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個這麼幼稚的人,因為一句認可便生起了即刻為其赴死的熱血與衝動。
宋景年正在倒茶手忽然一抖,壺與杯碰撞,響聲清脆,茶水傾落滿桌。
這本是極不應該的錯誤。
宋景年邊擦拭著桌子,一邊好似不在意地提醒:「殿下此來總不會是只為了夸周大人一句吧?」
趕緊開始說正事!
周時譽聞言也正襟危坐,迅速摒棄那些繁雜的思緒,認真等候著主君的吩咐。
「可是孤就只是想來看看周時譽啊。」沈明恆說完自顧自起身,毫無留戀道:「現在看完了,孤要走了,再見。」
他側頭,目光從窗外往下望,神情很是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