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的鴻溝,才學的差異,以及沒有血緣維繫的紐帶,這些都讓他感覺始終沒辦法追上周歸與的腳步。
他們早晚會分道揚鑣。
不過……本來從八歲那年他就該獨自生活了,已經賺到了好幾年,他很滿足了。
梁星灼如此安慰自己,並以此遏制心中瘋長的私心。
第二天,梁星灼主動跟周歸與說:「哥,我昨天查了那個腫瘤醫院的資料,這家醫院也太牛了吧!腫瘤外科跟你的研究方向也吻合,你一定要去,以你的能力肯定能為現代醫學做出貢獻,實現人生價值。」
周歸與聽完他慷慨激昂的發言,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在這半分鐘裡,梁星灼全憑知恩圖報的道德感拽著,才沒有說出「但我不想你留在京柏」這句話。
意志本來就不堅定,哪裡經得起沉默的消磨,梁星灼自顧自往下說:「哈哈哈哈,我已經在腦補以後你拿了科研大獎,我要怎麼跟別人吹牛了,哥,我能借你的光往自己臉上貼金嗎?這麼厲害的人居然是我哥,我也太有面兒了!」
不知道哪個字眼惹了周歸與不快,他突然變得很嚴肅:「別說這種話。」
第42章
梁星灼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
難道分道揚鑣之後, 連口頭上都不能再言明他們是兄弟了嗎……要劃清界限到如此地步?
梁星灼抿抿唇,犯起倔來,非要問個明白, 哪怕丟失體面,哪怕自找難堪。
「哪種話?」
「捧高我踩低你自己的話。」回答完, 周歸與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跟他說:「星星, 你很優秀,一點不比我差,誰的光你都不必借, 你本身就很明亮, 可是你為什麼總在否定自己?」
梁星灼思緒出現短暫的停滯, 人懵懵的。
「你只是指這個?」語氣難以置信,仿佛周歸與說了什麼驚為天人的話。
「只是?」周歸與快被他氣笑了, 「難道你認為, 還有比這個更需要我同你嚴肅講明的東西?」
「……沒。」
梁星灼為自己對周歸與的曲解感到慚愧,同時又忍不住嘴角上揚, 連聲音都帶上了喜悅:「我明白你說的意思, 以後不會這樣了。」
周歸與隔著電話都能想像梁星灼此刻嬉皮笑臉的樣子,偏偏又對他狠不下心說重話, 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萬般無奈。
「你就糊弄我吧。」
梁星灼認真道:「沒糊弄你,我真的明白了。」
還明白就算我們分道揚鑣,你也沒有要跟我劃清界限。
如此, 周歸與才「嗯」了一聲,勉強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