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惟爾國子監祭酒楊氏三女,祖茂冠冕,慶成禮訓,貞順自然,有安正之美,徽柔之質,上聞鎮國公府二房嫡子,握瑾懷瑜,學術有聞,經明行修。潭祉迎祥,二人良緣天作,今下旨賜婚。民本以國興關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盡予國,誤負朕意。欽此。」
第9章 規矩
一群跪地之人中,呂獻之默默起身上前接旨。
「呂進士可真是好福氣,咋家也特意替婕妤娘娘帶了句話來。」
趙忠賢滿臉漾著笑,透露出一股親近勁來,卻也在暗自審視著這位面白清雅的新科進士,他奉命替婕妤娘娘走這一趟,是特意給呂進士賞臉,只是不知這位受不受得住。
「朝中賢才頗巨,只良人卻少,呂進士便堪為本宮與陛下之良人。」
尖細的嗓音像鸚鵡學舌一般惟妙惟悄,道出言語卻並不那麼動聽,甚至單只是聽著便叫人勝覺惶恐。
呂獻之捧著明黃的聖旨卻覺重若千金,眉峰下那雙向下弧度的眼微微抬起,擴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到這位在內宮頗有權勢的宦官身上。
「臣謝陛下,謝娘娘讚許,勝之有愧。」
「還望公公代為轉達,臣以一介庸愚,三世受恩,定當竭力圖報。」
趙忠賢滿意頷首,只是待越過眼前去看那一眾跪地的呂氏一族,眼神便冷了下來。
一群烏合之眾里也總該拔出一節乾淨的,畢竟這日後全族榮耀可要仰仗這微末的時緣。
「呂氏門楣添喜,咱家便不耽誤大學士慶賀,也趕去給陛下和娘娘復命才是。」
這一聲道賀像是踩在了呂家二房的臉上狠狠碾了一腳,娶一小小庶女,還要裝出感恩戴德的模樣。
呂文徵拼起一張笑臉起身相送,卻在對方乘轎而後猛地垮下臉來,甩袖而回,「自是鷹犬而不知,尚不得橫行到幾時。」
呂家大房當家呂德明用手掃了掃袖子,也隨之附和,「此人頑皮賴骨,仗著有陛下和掌印撐腰,已然在內宮橫行霸道,弟弟在內閣做事,總歸也該時常警醒著陛下。」
「兄伯不在閣中不知,這司禮監已然掌有實權,陛下有心扶持,也並非光我家老爺一力可為。」
王氏主動接了這敏感的話頭,老爺向來不喜被人干涉,偏偏這個兄長總是挑刺,今日恐也是想趁著二房蒙灰的日子來添不痛快的。
「娣婦這便是想差了,大爺也是盼著二爺能為陛下盡心竭力的辦事,這才出聲提醒,如今倒是顯得兩邊不是人了。」
呂氏大房如今的主母裴文君乃出身將門,其父裴耿曾任綏遠將軍,指揮平定邊疆之戰,晉爵一等公,是老國公特意為嫡長子求來的婚事,謀的便是日後呂氏仍能在武官之內站住腳。
可惜嫡長子混的不出彩,軍功寥寥,如今雖任正四品護軍參領卻是個虛職,倒是嫡次子有了出息,卻是個文人,襲爵之事便僵持下來,無論給誰老國公心裡都不痛快,索性拖著不分家,可這國公府誰也都想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