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楊靈籟略有所覺地垂眼,她感受到了一點熱,而中指的關節處多了一點盈光,他好像……流淚了。
這個意識叫她向來平靜無波的心湖上升騰起煙霧,像是沸騰後的散熱,不想自己再繼續燙下去,又確實為此所難以掩飾地升溫。
不行,不能再任由繼續下去了,她想。
楊靈籟讓自己的臉色變得兇狠執拗起來,她的手脫離出那灼熱握著她的人,靜默的眼睛異常冰冷,像往日會做的那樣,厭煩地、生氣地喊他名字。
「呂獻之。」
「若是需要我做什麼,便說,哭哭啼啼的,豈不叫人笑話。我寧願是我自己將你戲弄,亦或者是打哭的,都不想你因為別人流淚。」
被甩開手的人孤身立在原地,背脊後有些許的晃動,聽了她的話後,纖薄的唇慌張地抿著,努力將一切不該有的東西收回去,裝作只是平常來尋她。
呂獻之說,「對不住,……只是知曉你在外住宿,心中憂慮,若是覺著冒犯,不如便罰我。」
可他不知道,說這話時,眼帘微低、長睫掃動都擋不住那泛著猩紅的眼尾,以及那雙失了焦距的雙眸,他也沉默著繼續埋葬著一些不該說出來的話,只是速度有些太慢了。
楊靈籟嘲笑地嘴角冷不防地收了回去,有一瞬的後悔,再之後什麼都消失地無影無蹤。
「你不如回去自罰自己多學學我罵幾遍人,這般日後又怎會有人敢惹你,所謂的欺負,只不過是你給了他們餘地。」
話,一個字一個字湧進呂獻之的腦袋裡,他像是突然開了竅,意識到,自己過了界。
「……好。」他鄭重地應道。
收回了張皇的呂獻之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什麼也不敢多說,除了識文斷字什麼都不會的木頭腦袋,他只是簡單地聽著,什麼也不會去做。
見人似是聽了進去,楊靈籟心中高處的石頭落了低,只是卻並非有多少輕鬆,她狀似隨便地說道。
「既是今日來了,府中怕是也有了消息,也便沒有理由繼續在外留宿,今日便回府內罷。」
「你說回,便回。」呂獻之秒回道,仿佛剛剛經歷的事情已然過去。
聽出了這話里的一點雀躍,楊靈籟掃了一眼這反應猝然快起來的人,什麼也沒說。
楊府一行,本是楊靈籟借來想躲一躲風頭,卻沒成想有些暗藏心底的東西已然冒出頭,既是初見端倪,也是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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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敕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