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我們還真像兩個偷情的罪人。我看著他彎腰穿上運動鞋,離開之前將左手背到身後,五指伸直晃了晃,沖我「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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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易暄的行程很滿,不需要去客戶公司的時候就和同事們在酒店會議室工作。我答應他不亂跑,把遊戲機和電視一連,在King Size的大床上和韓曉昀遠程聯機,打遊戲打到昏天暗地。
第一天呆下來我就閒不住了,夜裡趁他洗澡時把他的行程表照下來,看了看他平時都在幾樓工作。
第二天我就跑到了他們的會議室前,隔著玻璃牆看到他正在裡面介紹工作項目。
LED燈照在他的漆面牛皮鞋上,鋥光鋥亮;被他用薄薄髮油打理過的頭髮向後梳去,服服帖帖。他很少去看身後的PPT,僅在切換到下一張時將頭微微偏向大屏幕,輕掃一眼,半秒鐘不到似乎就足以他從記憶中抓取所有的數據支持。
我將耳朵貼到兩扇玻璃門之間的縫隙,對著他背後的PPT一一檢查,他媽的精確到兩位數的地方他也能記住。
我哥怎麼他媽這麼牛逼!我津津有味地蹲在會議室前,跟著客戶們一起若有所思地搖頭晃腦。
接下來是Q&A環節。池易暄站在長長的會議桌盡頭,露出他那男模一般標誌的微笑,胸有成竹的目光逐一掃過房間內的所有人,然後他看到了我,蹲坐在巨大的玻璃門後,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沖他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客戶們正背對著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池易暄面上保持著和善的笑,嘴角卻像是釘在那兒了,眼睛微微瞪圓,意思是「趕緊走」。我點頭表示馬上就滾,走之前兩隻手並在一塊給他比了個心。
池易暄每天五點多起床臭美打扮,六點半去和同事們吃早餐,八點正式開始工作,下班了還得社交、陪同行的領導吃飯,回酒店以後再跟同事們加班加點兩小時。
我見到他時往往都快凌晨一點了。他每天都會給我薅點吃的回來,有時候是酒店的甜點,有時候是餐廳吃剩下的烤肉,今天他還貼心地裝了幾片生菜和辣蘿蔔一起打包給我。
我說你怎麼跟媽媽一樣,喜歡從外面給我帶剩飯回來。他說:「怕你餓著。」
我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今天叫了三頓外賣,樣樣不重複。
「吃嗎?」他將小蛋糕從黑色皮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像頭從野外覓食回來的獅子。
社交重量將他壓得傷痕累累,他卻怕我餓著、怕我受委屈。
我接過蛋糕,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讓他躺上床來和我一塊看電視。
他是真的累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靠到我身邊,西裝有點打褶,兩隻腿交疊著搭在被套上。脫去了硬挺的皮鞋,黑色西褲下偷偷穿著我們在多洛米蒂買的情侶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