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動手指,沒說話。
房東婆婆嘮叨起來:「這孩子蠻造孽的。那不是你媽來退租後,她就回來了,一直敲門,一直敲到深夜,保安就趕她走。結果路上就被混混打了,不知道被誰救了,反正之後說話都不利索。」
「我也是她找我那天才知道她出了事兒,那天她來問我你去哪兒了,你媽說你出國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那孩子就問我出國要多少錢,她那樣子怎麼出得了國,所以我就說高些,就想打消她這念頭。這孩子來時頭上疤都沒消呢,說話更像個傻子了,怪可憐的。」
房東婆婆說了一大通,見他像是漠不關心的樣,一時覺得自己話多了,忙打回圓場。
「那時候別人都蠻不看好你們,覺得輕輕配不上。可我倒覺得輕輕雖然腦子不太好,但心裡蠻在意你也挺能吃苦的,小賣部關了的那段時間,你出去工作,她就上門給人家做家政掙錢,也經常幫我做家務求我緩一下你們的房租。」她提了提菜,有些重,笑著。「不過那都過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去了什麼地方,看樣子你們倆也沒成……那我回去弄飯,先走了啊。」
陽光有些扎眼。
他遲鈍了一下,才搖了搖手:「再見。」
看著房東婆婆離去,
他轉了身,仰頭看著那扇窗,不知怎的,眼睛有點澀,眼角有東西划過。
他抬起手摸了摸。
落日,樓層披上一層紅紗,他身上的白衫也紅了,背影是黑的,握著手機的右手,平穩有力。
「涼哥,你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女人驚異後笑道。
「等等,先別說。讓我猜猜你要說什麼……」
「關於結婚的?」她問。
「嗯。」
空氣靜止,她沉默了一會兒,問:「確定了?」
他也停頓了一下:「……嗯。」
女人隔了會兒才笑了笑:「看來我註定是孤家寡人了。」放下簽字的手,她轉了轉椅子,「涼哥,記得請我喝喜酒。不過我這個前妻就不包紅包了啊。」
「我理解你。」她說,「愛情就是遊戲,付出越多越捨不得。哪怕它的確爛透了。」
電話掛斷。
他低了頭,又吸了一口煙,煙苦澀也濃,濃到心顛。
他是她的老師,卻忘了教她怎麼去愛他。
煙霧徐徐而上,散在空中。
還是我來陪你。
做你的鳳凰木。
3
一月十二號,多雲漫布,烏壓壓一片吞沒了光。
路家三人正在吃早飯,其中路家夫婦邊吃邊閒談著國的局勢,滔滔不絕。
路柔坐在一側,飯足後放了筷,用餐巾擦了擦唇,緩緩移開椅座。
她看了一眼還在談論的兩人:「爸、媽。說一下,我跟林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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