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聲最是煩沈厝這幅見不得別人比他強,卻又不肯努力超越別人的模樣:「你現在怎麼這樣?是不是覺得跟我定契了就一切都不用發愁了,覺得有著這層關係我就不好意思再在修煉上罵你了,就越發的懶惰下來,這幾次見面修為更是一點都沒長,你現在到底在外門做些什麼,混吃等死嗎?如今來找我承認你的身份,承認之後那?更好偷懶,借著我的名頭狐假虎威是吧!」
沈厝的發尾因為剛剛壓在樹上,被粗糙的樹皮勾亂了幾根,他站離了謝無聲兩步,原本在整理腰間的腰帶,聞言扣了兩三次都沒看清扣眼在何處,水珠墜下兩顆,他儘量穩著聲音回答:「不想承認便只說不想承認,何必如此···如此羞辱我,我一路走到現在,何時靠過你的名頭,你若是嫌棄我,我便在外人面前不提你罷了。」
謝無聲本沒有羞辱沈厝的意思,可話趕話至此,他視力好的很,那兩顆水珠看得分明,伸過去的手又被避開,人倔強著不給他抱,煩躁起來的心情令人冷聲更冷:「和我劃清關係?那我給你的東西又如何算?不說其他,就最近的靈犀草,麒麟血,各個都是漲修為的好東西,我看你如今這幅廢物樣子,不但沒用反而是煉丹賣藥了吧。」
沈厝咬著唇低頭壓下哽咽,謝無聲便覺得是他的默認,火氣更盛:「這些蠅頭小利都貪,怪不得人沒什麼長進,名聲倒是好的很,你自己去打聽打聽,內外門哪個不知道外門有個姓沈的弟子,投機倒把,販賣丹藥為一絕,同門的靈石一枚也不少賺,妥妥是一副商人嘴臉,哪見半點修道風姿!」
一字一句的把沈厝在謝無聲面前早就丟下的尊嚴都激起了,他和謝無聲年幼長大,最知他嘴硬心軟,兩人又是榮辱與共的一體,他在對方面前從無隱私與虛無的榮耀心,謝無聲也在他面前最為坦蕩,喜歡便是喜歡,厭惡便是厭惡,沈厝以為這是親密無間兩個人最赤誠的關係,卻沒想到原來自己在謝無聲心裡竟然是這樣的人。
他的淚早就濕了滿面,站不穩似得後退了幾步,靠在後面的樹上才喘息著開口:「既然你如此想我,那些東西我還你便是。」
謝無聲伸出去的手被無視掉,沈厝劃清界限的口吻讓他不安,可他的不安被內化成刺傷別人保護自己的殼:「你都用掉了拿什麼還。」怕沈厝真的又去找一模一樣的東西,謝無聲還要補上一句:「你們藥修用到的東西,我一個陣修拿來又有什麼用,你怕不是故意坑我,最後東西你也得了,好你也落了。」
這一年來,師父的不贊同,師兄弟們的討論,沈厝本身的不上進,樁樁件件都壓成了謝無聲身上的大山,壓的他一口氣咽不下吐不出,這是他們少見的幾次爭吵,同過往沈厝哄著撒嬌著矇混過去的一點也不一樣,謝無聲索性借著這次也發泄了出來。
沈厝扶著樹幹站直,他胡亂的擦掉下巴上的水珠:「那你要如何?你說個方法我照做便是。你總說我不好好修煉,你又沒在我身邊,你如何得知我沒有努力,可我天賦如此,努力不見成效我有何辦法,我與你已經定契,乃是未婚道侶,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也同樣是你的,我只用了你一些你用不上的資源,又沒向你苛求為難些什麼,你又何必如此作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