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符合常理,趙束心知是沈敬年提前交代了。
周碧雲以女性長輩的身份囑咐趙束平時多吃點,眼睛的事別擔心,沈繼昌以男性長輩的身份稱讚趙束年輕有為,這麼年輕就置辦下產業。
趙束禮貌而客套的回應,心中卻思緒萬千。
羨慕沈敬年嗎?
羨慕的。
而羨慕與嫉妒大多會有一個伴生詞,那就是自卑。時至今日,他早已擁有不讓任何人看扁的條件,卻獨獨缺那麼一份自信。
這份自信求索無門,偏偏能給他的人不想給,想給他的人卻給不了。
趙束覺得自己最近總有些矯情,願意想些有的沒的,整個人娘們唧唧的。
他把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伴著一口熱粥順喉嚨口滑進嗓子,再滾落胃袋,想那麼多幹嘛呢,活一天算一天!
餐近尾聲,又來到了熟悉的環節。
周碧雲和沈繼昌對視一眼,都笑吟吟掏出一個薄薄的紅包。眼前的紅包里是啥沈敬年早就知道,是支票。
趙束從容應對,從褲兜掏出一個深棕色的錦布包遞給周碧雲,「阿姨,這是給您準備的小禮物,希望您喜歡。」
趙束給黨永順準備彌勒佛時,沈敬年知道也贊成,但這次他真不知道。
從錦布包以及內容物的形狀看,是條鐲子。除了兩人初相識,趙束一門心思坑他時,沈敬年幾乎沒在趙束身上見過低於普通人三年工資的物件。
他伸手把棕色小包按在桌子上,「幹嘛呀,叫你來是收禮的,哪能讓你送禮。」
趙束道謝接過,接著拍開沈敬年的手,執拗地把棕色布包往前送。
當初第一次見沈敬年父母,他確實緊張到忘了,事後被趙啟一頓數落。後來見黨永順的時候,他雖說想起來了,但沒送出去,又挨趙啟一頓罵。
這次出發前,趙啟千叮嚀萬囑咐如果人家給紅包了,一定要給人家回禮。趙啟的原話是:挑最好的,不能讓人家覺得咱們不懂禮數,也不能讓人家看扁了。
餐桌上的四人仿佛被按下ctri+alt+a一樣,定格在水晶大吊燈的璀璨華光下。周碧雲輕咳一聲打破尷尬,笑意滿滿地接過小布包,打開後又定那兒了。
小布包里是一條冰透老坑玻璃種帶辣綠飄花的厚胚貴妃鐲,沈敬年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家的裝修算豪華的,但從這條鐲子見光的那一刻,真真明白了什麼叫蓬蓽生輝。
以這條鐲子為圓心,方圓幾米內的所有物件仿佛瞬間被集體噴了農藥似的,全部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