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的感覺到陳硯南在發抖。
這些汗,不像是悶熱的。
倒像是流下的冷汗。
她輕輕的嘆息一聲。
抓過一旁的毛巾,輕輕的幫他擦拭著,摸著黑,憑感覺擦過他的額頭,眉眼,鼻尖,嘴巴......
趁他在裝睡,她又放肆的輕輕掀開他的被子。
指尖微微觸碰,摸到了他後背包紮的紗布,滿滿一大片,她不敢用力,但還是心疼的倒吸口氣。
咬著牙關,憤憤不平道:「誰打的你?」
她不敢打開手機手電筒,就借著手機屏幕把亮度調到最大,借著那點黑暗中微弱的燈光。
她看清了男人緊蹙隱忍的眉眼,儘管閉著眼睛,她也能感覺到他在隱忍著痛苦。
還有後背滿滿的一大片紗布,上面依稀可見滲出了血絲。
她瞳孔微縮,震驚無比。
儘管剛剛在樓下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料到他傷勢嚴重,但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程度。
這京北,誰敢有那麼大的膽子把他傷成這樣?
而且,看起來他現在還在承受別的痛苦,似乎不止後背的傷。
見他肩膀微微抖動了下,她怕他會拉扯到傷口,連忙按住他的臂膀,讓他保持側躺的姿勢。
手握起了他垂下的手掌,他手指骨節分明,乾淨修長,指尖是冰涼的。她沒有猶豫,手指穿過他的指縫。
然後用力的合上。
與他十指相扣。
一句話都沒說。
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彼此交纏的呼吸聲,還有緊緊十指相扣兩隻手,其他再無半點響動。
陳硯南纖長的睫毛微顫,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神漆黑的深不見底,似深海般深沉而暗晦。
看著女人席地而坐的身影,她就這麼靠在床邊,腦袋倚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柔軟的髮絲帶著發香掩蓋住了血腥味。
痒痒的,撓過他的指尖。
心裡驀然有一種不明的感覺。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要醒來馬上冷冷的警告她滾出去,這種被外人得知他的秘密,甚至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接近他。
無疑是最危險的行為。
若是現在她起了歹心,他的命隨時會葬送在她的手裡。
但他知道,此刻他並不想放開這隻手,疼痛似乎也減弱了許多。
思想仿若有兩個小人在交戰,吵得他煩躁閉上了眼睛,繼續故作不知情。
時湄奔波一天,此刻也很疲憊。
靠著床邊,腦袋一點一點的,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去多久。
手被一陣力道用力緊握疼醒,她猛地睜開眼睛,就感受到男人握著她的手非常用力,大力的似要將她的骨頭捏碎般。
他呼吸也很急促,只是依舊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