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晴明時,地上已經堆起了厚厚一層冰碴子,李媽媽嚴令福娘不許出門,連早飯都是劉媽端過去給玉娘兩人吃的,生怕一不小心摔傷了身子傷到了臉。
小七也不知從哪裡尋著一個盆來頂在了頭上,穿著厚厚一層木底靴子來了李家和她們激動道:「可了不得,縣衙那邊被冰砸破了頂棚。」
「真的假的?」福娘瞪大了眼睛,那可是縣衙呀。
「當然是真的,」小七指了指自己家的繡樓,「我今早站在窗戶口那看的,咱們這邊還好些,下的不算大,也沒幾家遭罪,縣前大街那一塊兒烏泱泱圍了一群人,都在說衙門那邊出事了呢。」
「連衙門這麼堅固的地方都塌了頂,還不知城外頭那些草蓆房子如何?」玉娘嘆著氣,她們算命好,有石頭房子撐著,要換成草蓆布帘子。恐怕被砸死了也不稀奇,就那點草能擋什麼的。
「所以才說奇怪呢,」小七搖著頭,「城門外邊倒沒咱們這裡下得大,都是輕飄飄的雪粒子,連綠豆大小都算不上。」
「你怎麼知道?」福娘有些質疑,「就算眼神再厲害,繡樓再高,也不可能從這兒看到城外頭去吧。」
「嗐,」小七拍著腿,「你忘了徐嬸她男人就在城外頭住著,老馬趕著馬車來的時候親眼瞧見的,他說他也奇了怪了,明明在城外頭看著雪不大才往城裡頭趕,哪知越往裡頭走,冰粒子就越大,把他心疼的呀,現在還在那念念叨叨呢。」
「這可真是怪事了。」福娘喃喃自語著,「難不成縣城裡頭出了什麼人倫大事,招來了天罰不成。」
「瞧你這話說的,」玉娘極不贊同這種觀點,好兆頭她堅信不疑,壞消息那是封建迷信,「照我說,這是件好事才對,保全了她們的屋舍,至於衙門,官老爺有的是錢,該出血補的,與咱們什麼相干。」
「這倒是。」兩人齊齊點著頭,為著前頭糾察的事,她們可對衙門沒有半分好感。
哪成想,玉娘說話只說對了一半,這事兒與她們確實沒什麼相干,可是和玉娘還是拐著彎抹著角的有那麼一點聯繫。
一大早的,咱們的晏大老爺晏大公子就被衙門那邊客客氣氣請了過去,正經的商議起縣衙大堂屋頂損壞修補一事,因為好巧不巧只壞了縣令老爺那一個衙門的屋頂,夏老爺再怎麼垂拱而治也坐不住了,請來了縣裡幾家大戶叫起苦來。
只說縣衙裡頭錢糧緊缺,並無一筆閒錢多餘,想著本地大戶素來樂善好施的,手裡捐些錢來湊一湊修個頂。只可惜晏子慎的錢早就有人先行盯上了,花他的錢豈不就是花玉娘未來十年唱曲掙來的錢麼。
為著這個事耽擱了半天,直到下午晏子慎才有空來玉娘屋中坐,說笑的提起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