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如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從前苦心孤詣地謀算,逼皇帝立鳶兒為後,讓鳶兒抱養一個宮女之子,甚至立他為太子。
這樁樁件件,皆是為了延續母族的榮寵。
可如今,曹家一夜傾覆,連人都不在了。
她還有什麼可謀算的?
誰來做皇帝,於她而言都不再緊要。
她只想嚴懲兇手,用那人的血,來平息曹家人的怨恨!
「母后慎言,你是這大鄴的太后,是我父皇的妻子,如何能以曹家人自稱?」
一道帶著慍怒的嗓音沉沉響起。
緊閉的殿門豁然大開。
皇帝披了件厚重的大氅,被兩個內侍攙著,面色蒼白至極,仿佛冬日裡的一捧雪,單單看一眼便叫人覺得毫無生氣,心底冰涼。
皇兒……當真病了?
太后神色一滯,可很快,心底的擔憂便又被猜忌所取代。
恐怕不過是矇騙她和朝臣的手段罷了。
看來,他是執意要保那惡徒。
思及此,太后心頭一沉。
刺骨的秋雨將她身下的蒲團浸透。
似乎是滲入骨髓的冰寒擾亂了她的神智。
她抬眸,眸光銳利,咄咄逼人地道:「皇帝如此不顧眾人意願,一意孤行,是要寒了所有朝臣的心嗎?這些年,祁晝明仗著皇帝撐腰,手上有沒有沾幾條不該有的人命誰也不知。但他帶人圍殺國公府卻是板上釘釘。區區一個無品階的外臣,明目張胆刺殺皇親,等同謀逆,皇帝難道仍要包庇不成?!」
「母后!」皇帝近乎粗暴的厲喝一聲,
他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湧上一絲血色,額角青筋突突跳動,頭痛欲裂。
這般陣仗將太后嚇住了。
良久,皇帝忍著鑽心的頭痛,睜開那雙幽黑的眸子,深深看她一眼。
這一眼,竟讓太后莫名心慌。
不等她做出反應,便聽他虛弱地開口:「罷了。那夜有無數百姓聽見,祁晝明指控黔國公,事涉是四年前私販鹽引一案,偷梁換柱,為自己脫罪。母后既然如此想討要公道,那便一樁樁一件件,徹查清楚。」
「來人,擬旨。」
「著大理寺卿沈亥重新調查十四年前兩淮鹽運使司司鹽都尉祁文昶私販鹽引一案,禁軍統領周明宴協禮此事。」
太后怔怔聽完,身軀驟然滑落。
沈亥,周明宴。
這些皆是朝中為數不多不被曹家拉攏,只忠於皇帝的純臣。
皇帝這是鐵了心,要徹底清算曹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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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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