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握住蕭楫舟的手,只覺得蕭楫舟的手在這一刻都是冷的。在齊滺的記憶里,蕭楫舟的身體一直都是暖的。他像是一個大火爐, 任何的寒冬臘月都掩蓋不住蕭楫舟身上的那股暖意。
只是此刻, 齊滺竟發現蕭楫舟的手這樣的冷, 溫度竟比體寒的齊滺還要涼上三分。
齊滺輕輕地抬起眼, 心疼地喚了他一聲:「陛下……」
蕭楫舟握緊了齊滺的手,他長臂一伸,直接將齊滺攬在了懷裡。
齊滺下意識要推開他, 但他的手剛剛觸碰到蕭楫舟的衣襟,感受到蕭楫舟身上溫熱的溫度, 齊滺又遲疑了。
蕭楫舟都這麼慘了,就別推開他了吧……
猶豫著, 齊滺最終還是沒有推開蕭楫舟,反而抱住了蕭楫舟的腰,與蕭楫舟衣衫相貼。
蕭楫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陛下?」
蕭楫舟的聲音響在耳畔, 帶著些許落寞、些許小心翼翼的期盼:「他們都叫我陛下,但從他們叫我陛下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只能是君臣。」
曾經的至交好友崇玉山也因君臣之別而對他疏遠, 為了維持他們岌岌可危的友誼, 蕭楫舟能做的竟然僅僅是將崇玉山外放至涼州。無事不相見, 才會最大程度地減少君臣間的猜忌。
怪不得始皇要將帝王自稱從「寡人」改成「朕」,帝王之位當真高處不勝寒。
蕭楫舟的語氣里甚至帶著一點齊滺難以相信的祈求:「阿滺,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能不能別把我當成帝王。」
「你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僅剩的一個不會在意我的身份的人,你能不能不要……拋棄我。」
這話說得簡直可憐至極,齊滺一下子就被這句話唬住了。他微微用力,將蕭楫舟抱得更緊了一些:「好。」
齊滺滿心心疼地想著懷裡這個男人真可憐,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孩子呢,卻要經歷這麼多的傷心事。
而在齊滺看不到的地方,蕭楫舟微微揚起了嘴角,臉上不見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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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楫舟著實是一位執行能力很強的人,他說要白龍魚服去洛陽,就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在齊滺都沒想到的時候,蕭楫舟便直接宣布自己得了風寒,將朝政交給太后攜尚書左右僕射暫領。
太后元沚也不知想了些什麼,但最終在權衡利弊之後,還是默認了蕭楫舟的任性,在滿朝文武面前承認了陛下的偶感風寒不宜見人。
於是,齊滺就在這麼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塞進了東去洛陽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