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定北侯真是李渡的人,他手裡握著兵符,他調頭打向京城……」
聖上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
此時此刻,他有種騎虎難下之感。
陳米胡同的金磚,跟李汨、李渡都沒有關係,那就是當初他聽徐簡的建議弄出來的。
李渡是收攏了李汨的金銀,但所謂李汨的金磚到底長什麼樣、有沒有那個印記,聖上其實也不知道,或者說,除了當初經手的人,誰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是靠當初徐簡造假的金磚來判斷歸屬。
而這一次,定北侯府搜出來的,的確與當初的假貨一模一樣。
聖上嘆了一口氣。
難道他要把當初造假的事說出來?
另一個騎虎難下到後悔不已的是安逸伯。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昨日聽說那曹太監咬定北侯,安逸伯氣憤不已。
他信任定北侯,知道親家絕不可能被李渡拉攏,又知大帥出征、後方流言蜚語最傷前線士氣,便立刻想把污名澄清了。
因此,安逸伯才提出「搜府」。
可他忘記了一件事。
童太監豈會胡亂攀咬?
他既然咬了,那就是萬事俱備,只差他這口東風了!
唱戲唱全套,金磚兩塊早就已經塞進了定北侯的書房!
「臣以自家性命給定北侯擔保,他斷不可能是李渡的人,這是陷害!」安逸伯站了出來,「臣以為,應當徹查近幾日接觸到童太監的人,他從哪兒得知定北侯掛帥,他又怎麼知道外頭都準備好了。」
「伯爺與定北侯是姻親,您向著他很正常,只是伯爺,如今掌管京畿大營的是你,你們一東一西,若是有些別樣心思……」
「呸!」安逸伯急性子,聞言一口唾沫吐出去,「老夫現在就砍了你,你說有沒有別樣心思!」
「定北侯府搜了,安逸伯府是不是也要搜?」
「就是搜出來兩箱金磚,老夫站的直行的正,問心無愧!」
一時間,朝堂上吵作一團。
林璵皺眉看著。
有人信,有人不信,這都很正常。
另有幾個拱火攪混水的,大抵是為兵權緣故,能猜出他們大致想法。
只是,事情擺在這裡,必定得有個說法。
「聖上,」有御史站出來,道,「雖然臣也不相信定北侯投了李渡,但在事情查明之前,再由他領軍裕門實在不能讓人放心。」
「大順兵力充足卻只守不攻,定北侯是真想退敵,還是只拿權不做事,還要兩說。」
「戰事一月無進展,換帥也是種改變的方式。」
「不如移交兵權給輔國公?年輕人有衝勁,讓他主打進攻試試?」
站在隊伍前列的李邵從頭至尾都沒有說過話。
他被李渡害過,想到兩塊金磚就頭痛得很,因此,對定北侯到底是敵是友,一時也不好下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