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上午巡考的兩位先生都到了,台上擺了兩把圈椅,一張小桌,齋長負責髮捲。
三名巡考里薛湛資歷最淺,由他宣讀考場規矩和考題,以防卷子上有漏印的字,而後點了兩柱線香,一柱是一個時辰,考完給大家放飯。
國子監內部的考試,步驟可比科舉簡略多了,台上說了個「開考」,江蘺就打開試卷,一目十行地看了遍。
題雖不好寫,但也沒到困難的地步,比起春闈來還是差一截,而且題量不大。上午都是小題,四書五經選四道寫釋義,詔、告、表、三選一,判語兩條,下午是兩道策問二選一。
香燃了一柱半,江蘺就把經義題和公文寫好了,連草稿都沒打。祭酒早早離場,學生們便也不拘著了,或抓耳撓腮,或埋頭苦寫,她百無聊賴地坐在下面,以手支頤,不敢抬頭張望,時不時聽到瓷杯叮噹作響。
定是那個一臉兇相的先生喝茶發出來的!
薛先生才不會弄出這麼響的聲音打擾學生寫題。
今日是小年,他穿得也隆重些,確像個簪纓世家的小侯爺,銀狐裘下是一襲霜色雲錦袍,用金線暗繡了數支白梅。
是什麼品種的呢?
江蘺遐想著,筆尖在稿紙上不知不覺動起來,點了一滴濃墨,又在邊緣添了幾個瓣,一朵濕潤的梅花開在紙上,被熏爐里噴出的暖煙烤乾。
他這樣的人,瑩潔如雪,清雅如月,該配玉台照水。
紙上突然罩下陰影,她刷刷幾筆將花塗掉,冒著冷汗抬頭,正是那名兇巴巴的先生走到旁邊,面色不善地俯視著她。
江蘺默默把考卷放到案角,先生果然拿起來細看,神情一變。
他看了許久,恨鐵不成鋼地低聲問:「寫完了?」
她乖巧地點點頭。
先生把她的卷子收走,走回前邊,咳了一聲:「各位寫好就可以交了,不要在下面心猿意馬。」
江蘺在心中朝他做了個鬼臉,去台上拿了書袋,順道悄悄地看了一眼批改功課的薛湛,他衣上的梅花開得燦然,散發著幽淡的香氣。
她忍不住吸了一口。
真好聞。
薛湛忽然放下筆,朝身邊望了一眼,江蘺被逮個正著,尷尬地同他問了聲好,拎著書袋溜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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